E度传奇收集信息的速度之快的确让人咋舌,因为在那个群里每一位黑客都好像一个像四面八方乃至全球辐射的原点,他们中有许多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团体,小团体中的成员又拥有各自的资源网络……如此反复的扩展下去,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小小的多米诺骨牌,在短短半小时内全球遭受黑客入侵的各种资料库达到了惊人的四位数。
这种近乎无理的入侵行为延续了三十二分钟,仿佛一场席卷了全球的黑客风暴,来时毫无征兆,去时悄无声息,然而这场风暴的发动者此时却对着一大堆拼凑出来的资料皱眉。
说实话程冬弈一直认为自己是正儿八经的华人,但据这三个亲爹妈留下来的老物件证实,很可能与蒙古族人脱不了干系,一想起自己可能是啃羊肉骑大马的蒙古人心里就觉着一阵憋慌,但就因为这股子憋劲又让他续查下去的念头愈发强烈了。
人生下来就是个矛盾体,绝大多数矛盾都来源于内心的执念,人活着一旦没有了思想没有了矛盾那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还不如自个跳粪坑里呛死得了。
关了电脑,抽出那E精灵收好,程冬弈从床底下搬出块长条状玉石,他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条大蟒蛇的雏形,把料子搁桌上一摆,自腰间解下短剑再从抽屉里取出雕刀开始琢磨这块料子。
雕刻一条蟒蛇,一条脑海中浮现出大蟒蛇。有时候灵感这东西往俗了说就像放完水后的一哆嗦,捕捉到了就爽,抓不住就当一激灵。
程冬弈运刀如飞,脑海中的形象与桌上的料子渐趋重合,一条活灵活现的白玉蟒蛇呼之欲出。
夜过无痕,第二天礼拜六,程冬弈起了个大早,拎起床下的装蛇的铁丝笼瞧了一眼,那两条蛇寂然不动,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冬眠状态,这玩意丢在家里总不安全,反正也不忙着宰杀,干脆把它们放进地下室养着。
程冬弈心里寻思着有段时间没去拜访薛老了,昨晚雕了一件很满意的作品,不如拿去给老师瞧瞧,至于和薛国强之间的不愉快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揭过去了事。
用个塑料袋装了那件玉雕,拎着铁丝笼子出了门,把笼子放进地下室后就直接来到了薛老家门前按铃。
过来开门的是阎安,见到门外的程冬弈时露出了一个很职业化的笑容,到底是做秘书的,两颊的笑容十分对称,都快赶上初生的婴儿笑脸了。
“程少,来找薛老爷子的?”阎安侧身拉开了房门,程冬弈点头走了进去,这会薛家父子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见到他进门薛国强眉头皱了一皱,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薛老不知道两人之间闹得有些不愉快,很热络的招呼程冬弈坐到了身旁:“你小子好久没来了,今天怎么舍得过来?”
程冬弈把手中的塑料袋打开,取出了那条昨晚雕琢好的蟒蛇:“前几天去了趟京城,刚回来雕了个物件就送来给您看了。”
薛老戴上了一副眼镜,把玉雕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薛国强取了一只茶杯洗了洗,斟上了一杯香茶,端起杯摆在了程冬弈面前。
“还生薛大哥气呢?”薛国强语调很慢,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程冬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过去的事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太在意。”
薛国强笑了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我还要感谢你协助市局破获了张晓强绑架案,市局还决定要给你发一笔奖金。”
程冬弈不以为然的说道:“奖金给江思雨得了,我不差那点钱。”
薛国强话锋一转道:“当日野蛮的地头蛇已经严肃处理了,话说回来,你出手也太重了些。”
程冬弈听到这话有些刺耳,从口袋里掏出个本儿直接递到了薛国强跟前:“连人家小女孩的花篮子都抢,这种人渣揍一顿算轻的,下次碰上了保不齐在本子上画一笔。”
薛国强眉头一皱,接过证件翻了两页,面色随之微微一变,难怪这小子那天说什么级别,原来手里握着一柄尚方宝剑,看来那几位折手断脚的还算幸运的,万一这小子真来个就地处决啥的谁都没辙。
略翻了几下证件,薛国强把本儿一合递回给了程冬弈,低声道:“我劝你这层身份还是保密些的好,不宜过多出现在人前。”说完离座起身道:“我还有些事要办,今天你就留下来多陪陪老爷子。”
薛国强和阎秘书一起离开了,别墅里只剩下了师徒俩,良久,薛老小心放下了手中的玉雕。
“这物件怎么样?还看得过眼吧?”程冬弈对这件玉雕信心满满,希望得到老师的赞赏和肯定。
薛老不紧不慢的端起桌上茶杯呷了一口,轻笑道:“不怎么样,蟒蛇模样是出来了,不过却是一件失败的作品。”
一盆凉水兜头盖脑的浇下,但薛老的话程冬弈却不得不听,只能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等待。
“从蛇头上看你对蟒蛇似乎很熟悉,否则不可能雕琢出这个惟妙惟肖的蛇头,就算是我来雕琢也不一定有这种效果。”
这话让程冬弈有些纳闷了,不过他还是选择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因为薛老说话不可能无的放矢。
薛老又指了指蛇身道:“你难道还没看出问题来么?”
程冬弈定眼一瞧,心里顿时一跳,蛇身上的鳞片纹路并无问题,但却是一条直线,没有半点蜿蜒起伏,乍看上去就像蛇头生在了一根僵硬的枯木上一样,蛇头虽妙但配上这么个硬邦邦的身体无疑成了一条死蛇。
“看出来了?其实这件作品失败的原因在于你太注重蛇头的完美,而忽略了整体设计布局,这一切都源于你对蟒蛇的了解,自认为可以雕琢出一件很成功的作品,有时候做人其实也一样,太过自负了反而看不清楚本质,失去的往往是最重要的东西。”
薛老借物喻人,让程冬弈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或许现在的他已经开始变得有些自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