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丹是古武者力量的根源,也是不少古武者毕生的追求,古武丹成,登堂入室,这颗内丹从形成的那一刻起就注定相伴一生。古武者即便是生命终结,身体化为灰烬,内丹依然可以带着主人的印记存世千百年,有缘人得了叱咤风云,若无缘它就是一颗顽石。
獒爪用暗劲无情碾压着程冬弈的丹田,皮肤上除了有些瘀紫并没有破裂,但藏在里面的那颗天境内丹表面已经布满了蛛网状裂纹,无尽的痛苦如烈火般炙烤着他每一寸神经,他很想一梗脖子晕过去万事皆休,可他娘的就是不晕。
程冬弈感觉现在就像只翻转过来的待宰龟,被这条变脸狗一脚踩住丹田就算了,偏偏这畜生还变着法儿折磨人,他估计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第一个被狗踩死的古武者,死得窝囊,死得憋气,想到横竖会死,他心中反而坦然了,丹田处传来的刺痛仿佛也消散了许多,整个下半截都火燎刀刮似的,只能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喀喀——
丹田上的裂纹又多了几道,雪獒突然收回了爪子,掉头一个飞纵不见了踪影,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程冬弈脑海中响起。
“三日后再战,如果不来大雪山上所有人统统会死,当然你可以选择带着他们滚蛋……”雪獒冰冷霸道的声音化风远去,根本不给人任何搭话的机会,这头上古凶兽接受能力还挺强,把某人常挂在嘴边的词儿现学现卖了一回。
噗!
程冬弈张口喷出一股鲜血,殷红的血柱射出半尺来高,散落下来的血雨洒了他一脸,胸口一阵憋闷终于如愿以偿的晕了过去。
秋阳冷,山风寒,阳坡上仰躺着一个孤零零的人儿,有几只食肉的大黑蚂蚁绕到他摊放手掌旁试着咬了一口,硬邦邦的有些硌牙,蚂蚁们只能转向不远处的一截断指,啃上一小口筋肉也够这几只小昆虫饱肚了。
嗤!两条赤棕色的身影从远处的树林中一闪而出,是两条成年豺狗,这两只动物站稳爪跟就转头警惕的四下张望,这片光秃秃的阳坡并不是个好地方,它们虽然是循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赶来的,但这种凶残警觉的动物还是选择了先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
豺是祁连山食物链顶端的动物,它们的地位仅次于狼和雪豹,这些年由于人类的滥杀种群数量已经锐减,以前的成群结队变成了现在的三五成群,而且因为食物的缺乏体型也瘦小了许多,这两条成年豺身长还不足一米,跟农家吃菜汤剩饭的土狗差不多,但骨子里的凶残是不会改变的,饥饿只会让它们更渴望杀戮。
一条尾巴上秃了毛的豺发现了躺在不远处的程冬弈,它喉咙里发出两声呜呜低咆招呼来了身后的同伴,两条饥饿的豺夹尾踮爪迅速分开,从两头向猎物慢跑了过去。
程冬弈还处在昏迷状态,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致命的危险正向他靠近,这两条豺看样子饿了很久,肚皮上都可以见到清晰的肋条痕,它们跑到离猎物还有两米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匍匐在地上开始观察,因为它们发现这只猎物是活的,自然界真正的好猎手是不会轻易置于危险当中的。
半分钟过去,两条饥饿的豺已经确认了猎物没有危险,龇牙低吼了两声蹬腿准备扑上前去撕咬,突然,身后的树林中一阵风响,紧接着一头大腹便便的雪豹从林中窜了出来,嗷!雪豹仰头发出一声咆哮,声音中带着一丝明显的颤抖,它甩着长尾一步步向这边走了过来,身体不时会偏上一偏,就像一个即将临盆的妇人在强忍着腹中的绞痛艰难的蹒跚前行。
两条豺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可它们马上就发现了这头雪豹的异状,它每走上几步都会停上一停,一溜血珠滴滴答答往下落,也让两条凶残狡猾的掠食者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豺是动物界的投机者,它们善于抓住任何细小的机会杀死猎物,只要时机相宜,往往以前望而生畏的强大生物也可以变成食物,此时眼前的这头即将生产的母雪豹就有可能从掠食者变成食物,两条豺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胆气,龇着牙向母豹呜呜低咆。
母雪豹蹒跚前行,眼睛不时会眯一眯,它尝试着用尽全身力气向躺倒在地的程冬弈靠近,至于身旁那两条饿豺暂时不用理会,它们敢扑上来就一爪拍飞,雪豹才是祁连山脉食物链最顶端的霸主,当然那头雪獒不在此列,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已经脱离了动物的范畴。
呜呜——两条豺低鸣两声,开始一进一退的骚扰雪豹,这条梗脖子上前叫两声,等雪豹转过头来立刻退后,另一条适时冲上去又叫唤几声,还会抬爪子抽冷搂上几把,就用这种该死的骚扰战术欺负行动不便的母豹,只等它肚子里的货躁动起来就是要命的机会。
雪豹被骚扰得不胜其烦,后腿上还被一条豺勾了一爪子,现出几道血槽,肚子里的小豹子好像能感受到母亲的痛苦,已经开始不断在肚子里踢腾,现在母豹如果退进树林或许还能有活路,但它依然顽强的蹒跚前行,其实动物的思想很简单,躺在那里的人类在它最饥饿的时候给了两只兔子,它就要尽力保护这个人类……
两条豺依仗灵活的步法不断在身后骚扰母豹,但这头倔强的豹子拖着流血的身躯坚持走到了躺在地上的人类身旁,勉强龇着牙对它们咆哮,它的脚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嗷吼——母雪豹在用它独特的方式保护着身旁的人类,身下流出的暗红色鲜血滴落在泥土地上,血多了就溅出点点细密的碎红珠子,嗒嗒……血珠子不停溅在雪豹身旁的人类脸上,他的手指微微颤动了几下,幅度不大,但表示着他在慢慢恢复知觉。
母雪豹只能用饱含颤抖的吼声一次次警告两条饿豺,然而它的体力已经随着血液的流逝急剧下降,身躯开始摇晃起来。
呜呜——两条豺同时发出一声怪叫,瞅准了机会从左右两侧猛扑了过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只血手掌猛的从地面上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