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弈领着两位武魂队长一起走到了李老跟前,李慧贤已经摆上了三杯香茶,李老转头对三人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茶的动作。
两位武魂队长显得有些局促,但程冬弈却很光棍的弯腰捏了个杯子凑到嘴边,仰头把茶水灌了个干净,伸手把空杯子往李慧贤面前一伸,笑道:“再来一杯,这玩意太不过瘾了。”
李慧贤展颜一笑,拎起茶壶又给他倒上了一杯,嘴里柔声提醒道:“慢点喝,小心烫。”程冬弈浅浅一笑,又举杯一饮而尽,他是不怕烫嘴的。
两位武魂队长也放开了,弯腰捏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香扑鼻,的确是好东西,这也意味着李老心里对他们不存半点芥蒂。
程冬弈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摸了一把嘴说道:“老爷子,看有什么要收拾的赶紧收拾一下,咱们马上离开这里。”
李老好像已经知道他会来似的,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意外,对一旁的李鹏飞挥了挥手道:“提上箱子,准备走了。”
李鹏飞点头应了一声,起身走进了侧间,不到十秒就拎出来了两个行李箱,还有一个大号双肩背包,看来老爷子会算的,早就收拾好了东西。
李慧贤上前两步,想伸手扶起爷爷,不料李老却摆了摆手道:“爷爷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这里还有我要等的人。”
李慧贤神情一变,颤声喊道:“为什么您不跟我们一起走?不行,您不走我也不走。”她不明白为什么不久前爷爷还让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现在突然会变卦了,难怪她反应会这么激烈。
李鹏飞也放下手中的箱子,沉声道:“您不走我也不走,您说过,人生如棋,哪怕是步入逆境也不能轻言放弃,只要保持冷静坚持下去就有希望反败为胜,既然您不走,那就一起留下来。”
李老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走是为了等人,你们兄妹俩应该去更安全的地方,事情处理完了再叫你们回来就是了。”
李慧贤执拗的说道:“不行,反正我不管,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下。”她对爷爷的感情比大哥李鹏飞还要深,说话间眼中已经泛起了一层泪光。
程冬弈眼神儿一闪,手指尖弹动了两下,李老爷子目光如炬,这点小动作居然被他收进了眼里,老人故作愠怒的瞪圆了眼睛,沉声道:“程小子,你别想玩什么打晕人带走的把戏,否则老头子断不会领你的情。”
程冬弈尴尬的笑了笑道:“哪能呢,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您动手,大不了我陪您留下来好了。”
李老眯眼笑道:“你把耳朵凑过来,有的话少人知道最好。”程冬弈只能凑上前低头把耳朵偏了过去,找了个好位置让老人在他耳边嘀咕,耳语了几句他的眼睛开始放光,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儿,一边听还一边点头嗯嗯应声。
一老一少凑到一起耳语了五分钟光景才分开,程冬弈二话不说走到李鹏飞面前伸手拎起了箱子,沉声道:“你们两个跟我走,马上。”说话间目光闪向了一旁的李慧贤,正巧迎上了一双水光盈盈的亮眸。
李鹏飞摇头道:“不行,爷爷不走我是不会走的……”话未落音,人已经软绵绵的瘫倒下来,被身旁的程冬弈一把扶住。
“周队长,麻烦你把这小子带出去,交给我带来的兵就好了,他们知道怎么做。”程冬弈刚才一指头就戳在了李鹏飞黑甜穴上,起码要睡上三小时才能醒来,到时候他人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
周毅上前两步,伸手扶过了李鹏飞,另一位队长上前来拎起了行李,就这样把人带了出去。
程冬弈一脸严肃的走到了李慧贤跟前,沉声说道:“你要是相信我就跟他们一起离开,我会保证老爷子安全。”
李慧贤咬了咬嘴唇,低声反问道:“如果我不离开你会用同样的方式对我吗?”她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开声问了一句。
程冬弈皱了皱眉头,摇头道:“不会,我相信你会懂的。”说到一半他转头望了一眼老爷子,沉声道:“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有人想对老爷子不利,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你走吧,鹏飞醒后帮我说声抱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慧贤再也没有坚持的理由,她走到程冬弈身旁,柔声说道:“把耳朵凑过来,有的话少人知道最好。”
这妞儿居然现学现卖,把李老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程冬弈咧了咧嘴,还是乖乖的把耳朵凑了过去,李慧贤故意在他耳边吹了几口丝丝的气儿才开始说话,除了程冬弈谁也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东西,不过这厮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精彩,让坐在一旁的李老眼睛眯了又眯。
五分钟过去,李慧贤还没讲完,程冬弈脸上的表情变得一派苦涩,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瞟向藤椅上的李老,发现老爷子眼神儿一闪一闪望着这边,好像在猜度这一对在说些什么。
又过了五分钟,李慧贤终于讲完了话儿,还顺势在某人脖子上留下了一个浅紫色的咖喱鸡,然后才满意的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出了门外。
李老倾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才发现竟然已经凉了,还真是应了那个人走茶凉的词儿,他让程冬弈跟着出去安排好了一些事情,然后才可以不急不慢的消磨时间。
有人说玩政治就是一门心理学,也有人说每一个政坛成功人物都是猜算人心的高手,李老无疑可称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大半辈子都在猜算中度过了,只希望这次也不会猜错,他没有得选择,不管对错都要赌上一赌,因为他舍不得大儿子。
茶凉了还能入喉,李老已经连喝了三杯凉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程冬弈快步走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具戴在了脸上,等走到茶几旁时已经换上了另一副面孔。
李老放下杯子,低声道:“都走了就好,咱们两个就留在这李家大院唱一出空城计,算了半辈子人,也不知道这次准还是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