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好了,周一入学。”
“那就好。”李素萍夹了口菜,“跟小澈在同一所学校,相互有个照应。”
陆天华最了解陆予心,很不客气地说:“就怕他成绩跟不上,市一中不是谁都能读的。”
陆予心很不服气地抬眼看向他。
陆天华注意到他的目光:“我说错了?让你读国际学校,你倒好,读出来个成绩倒数。”
陆予心低下头不吱声了。
这下他连吃白米饭的心情都没有了:“我吃饱了,先上楼了。”
李素萍见他一口菜都没动:“这才吃几口呀,再吃点吧。”
“算了,随他去。”陆天华知道他向来任性,“都这么大了,还天天耍小孩脾气。”
等到陆予心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李素萍才轻轻叹息一声:“还是我做得不够好,予心一时接受不了我也正常,当初小澈也……”
“慢慢来,总有能接受的那天。”陆天华覆住她的手,安慰道,“他是骄纵惯了,看谁都不顺眼,相处久了就好了。”
李素萍“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陆予心花了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整理房间,先是把箱子里的东西一样样倒出来,再把它们放到合适的位置,有些不知该怎么安置的就扔进抽屉里,玻璃鱼缸被他安置在了书桌一角,至于航模,他擦拭干净放进了书柜里。
舟车劳顿,加上收拾房间的体力消耗,晚饭扒拉的那几口白米饭早就在胃里消耗光,他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陆予心很后悔来的时候买点零食塞满书包,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第一天竟然会赌气不吃饭?
他妈妈柳韵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她有一家自己的画廊,每天不是在画室就是在画廊,家里的饭菜和家务都是阿姨做的。
有时陆予心会去外婆那里,他的外公做得一手好菜,年轻时候曾经是苏城一座酒楼的名厨,因此从小陆予心就喜欢去外婆家蹭饭。
尽管柳韵有时忙起来会好几天见不到人,但陆予心还是很喜欢她。他妈妈对他很好,说话从来都是温柔和气,也从不会因为他成绩不好而苛责他。
可能是饿得有点低血糖了,陆予心躺在床上感觉到双手无力,眼前发晕。
勉强爬起来从书包里找出一块巧克力,含在舌尖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拿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
感谢不知道是哪位天才发明了外卖,他终于不用饿着肚子了。为了不让陆天华和李素萍发现,陆予心特意在备注一栏写上:请不要按门铃,直接放门外。
最后还很有礼貌地加上两个字:谢谢。
下单成功之后,他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天实在太累了,转学的事陆天华很早就跟他说过,但他一直拖到了今天,等实在没办法再拖下去,他才不情愿地收拾行李。
除了陆天华,他在这里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没有朋友没有依靠,连个蹭饭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想回家,这里不是他的
梦中对时间流逝很模糊,老房子隔音不算太好,睡梦中陆予心偶尔能听见外面车子路过的引擎声,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他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了。
“您的外卖已送达指定位置,请及时取走。”
蔫蔫地从床上爬起来,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他感觉自己拖着疲倦的身体在一个很黑的洞穴里走了很久,洞里没有光照空气稀薄,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要呼吸不上来。
好在只是一场梦,陆予心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本以为睡了很久,可其实不过才半个小时。
胃部传来轻微的绞痛,他有点怀疑自己刚才不是睡着,而是饿晕过去了。
陆予心毫不怀疑自己再这么下去会被饿死,明天盛海市的新闻头条就是:震惊!十六岁少年竟在家活活饿死,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想到这里,他觉得下次绝食之前还是留封遗书比较好。
陆天华和李素萍的房间都在一楼。听陆天华提起过,李素萍的膝盖受过伤,不能久站更不能经常上下楼,就住在一楼西侧的客房。
两人的房间都还亮着灯,陆予心轻手轻脚下了楼梯,客厅的沙发旁立着一盏常亮夜灯,以方便夜间起居,他看见灯光照着自己的影子,偷偷摸摸的,像只夜里出来觅食的老鼠。
不是,凭什么他成过街老鼠啊,再怎么寄人篱下这也是他爸的房子,要偷摸也应该是那两个姓李的偷偷摸摸。
想到这,陆予心直起了身子。
刚走到玄关,手还没搭到门把上,就听见“滴”的一声,随后是一句说不上亲切的机械女音:密码正确,欢迎您回
陆予心止住脚步,下意识警惕了起来。
不会是进小偷了吧?那这小偷也够胆大的,放着窗户不翻,居然从正门进来。
还输密码。
还他妈输对了。
反正跑是跑不掉了,正当他思索着是不是该跟小偷打个招呼,说声“hi”什么的缓解下尴尬的气氛,人就推门进来了。
玄关的自动感应灯亮起,他看见小偷穿着黑色外套,书包单肩背在身后,左手还提着一份外卖。
他的。
“你谁?”陆予心明知故问,“为什么拿我外卖?”
李澈站在门边打量了他几眼:“你的?”
陆予心:“上面有我名字,当然是我的。”
似乎将信将疑,李澈低头看了眼外卖单,在不算太亮的灯光里模糊辨认出最上面那几个字。
然后毫不留情念出了上面的名字:“你姓小?”
“?”
陆予心猛地想起,外卖为了保护顾客隐私,只会显示名字的第一个字。
可恶。
“能把我外卖还给我了吗?”
李澈用手指勾着把外卖放在了鞋凳上。
还没放稳的外卖下一秒就被陆予心提起,他警告道:“有点教养,别乱碰别人东西。”
李澈轻轻瞥了他一眼,他始终就是这副表情,不冷不淡。这一眼却让陆予心腾升出许多不爽,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不过这个拖油瓶跟他想象中的出入有点太大。
在陆予心的想象里,拖油瓶应该是个跟他差不多身高、留着短寸头满脸青春痘有点壮胖的,一棵矮冬瓜。
而不是,比他还高好几厘米、既瘦又白净头发剪得利索整齐、脸上不仅没有青春痘还体型匀称五官堪称标志但是脸很臭的,酷哥。
酷哥脱下外套,问:“能让下吗?”
陆予心从自己漫长的思绪中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挡着他的路。
“噢。”
李澈从他旁边走过时,陆予心闻到了他衣服上的烟味,很重。
他就说吧,肯定是出去鬼混了。
陆予心提着外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