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精神病还能来上学啊?万一哪天发疯打我们怎么办?”
李澈瞥了他一眼,并未当回事:“让开。”
“这么牛逼啊,难怪游婧喜欢你。”雷子墨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喜欢的人你也敢抢?!”
“就是,跟我们雷哥过不去,活腻了?”
“教训教训他!”旁边一人说,“他一个人还能打得过我们五个不成?”
又是个没听过的名字,还白白挨了一拳,李澈火也上来了:“我不认识游婧,但她真的很倒霉。”他靠近雷子墨,把每个字都咬得清楚,“被你这种人喜欢。”
“你他妈!”
雷子墨抬脚就往他身上踹,李澈反应迅速躲了过去,立刻又来了一拳,拳头擦着他的脸掠过去,旁边的人见自己老大处于下风,立刻上来帮忙。
一个人怎么也打不过五个,他很快就落了下风,在拳打脚踢之下被逼到了墙角。
有人拿出手机对准他,雷子墨对站在最后面的矮个说:“孔四眼,你去把他衣服扒了,等这视频传遍盛中,看看游婧还喜不喜欢你!”
孔四眼之所以有这个名字,是因为他戴了副镜片很厚的眼镜。他长得瘦小,只到同龄人的肩膀,他畏畏缩缩地往前走了两步:“雷哥,我……我不敢……”
雷子墨在他后面踹了一脚:“你他妈怂什么,他都这样了你还怕?再说我们都在这儿呢,他要敢反抗我弄死他!”
孔四眼被他一脚踹到了李澈面前,抖着手去拉他的校服拉链。李澈阴戾地盯着他,雷子墨在旁边催,拿着手机拍摄的人兴奋大笑,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荒诞扭曲。
在众人起哄的狂笑中,四眼开始扒他的校服外套,李澈下意识推了下他,后者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不料后边有人故意拿脚绊他,孔四眼根本没注意那只伸出来的脚,直直向墙边栽去。
那里靠着的大片玻璃应声而碎。
“那条巷子很旧,不怎么过人,也没有监控。”再甜的汽水也掩盖不住苦涩的事实,“他们的口供很统一,说是我推的人。”
深深的无力感从背后蔓延开来,陆予心问:“证据是那条视频?”
“嗯,视频只拍到了我推人,没拍到后边那人故意绊了他一下。”李澈说,“那个男生做了两次手术,所幸后来没大事,鉴定结果不是重伤,否则连私了的机会都没有。”
陆予心明白他的意思,但凡那男生落点残疾,现在李澈就不会坐在他旁边了。
“那个三十万,他自己也被姓雷的欺负,为什么不肯帮你?”
“他忌惮雷子墨家里的势力。”远处云雾遮住了月亮,天空呈现出一种灰蒙,“我妈也忌惮,她怕我留案底,求着对方私了。”
被欺负,被霸凌,还要反过来向施暴者赔偿,这可能是陆予心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黑色幽默。
“明明就不是你的错。”
李澈表情疏离:“可能我倒霉吧。”
倒霉。
他是上帝从未眷顾过的凡胎,人生的不幸一次又一次落在他身上,所有的不甘和苦难最后只能化作一句“倒霉”。
他也曾抱怨命运不公,可斗到最后,连跟命运抗衡的勇气都没了。
“陆予心,你是不是觉得逃跑很怂?”
陆予心蹭蹭鼻子,那会儿他确实这么想来着。
李澈似乎看透了他:“我只是想安稳读完高中。”
然后离开这里,这辈子都不用再回来。
可是凭什么啊!陆予心越想越觉得委屈。凭什么欺凌者高高在上有恃无恐,被欺凌者唯唯诺诺心惊胆战,这世界真是一场巨大的荒诞喜剧。
“李澈。”陆予心喝了口汽水,明明没一点酒精,他却好像有了那晚喝过酒的勇气,“你站起来。”
“做什么?”
“让你站起来你就站。”
李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把汽水瓶放到一边站起身。紧接着又听见陆予心说:“闭上眼。”
这回李澈没再问他要做什么,听话照做。
过了两秒,他感觉到陆予心的手臂环抱住了自己的身体,柔柔的头发蹭过他的脸颊。
陆予心在拥抱他。
“你不用可怜我。”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我不需要同情。”
陆予心说:“没有可怜,也没有同情。”
是心疼,是喜欢,是恨自己没能早来一点,让他独自饱受命运的捉弄和苦楚。
拥抱没持续多久,陆予心松开了他。李澈还没说什么,他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脸皮薄得发红。
假装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回过神才发觉李澈竟然跟他说了这么多。
这实在不太像李澈的风格。
也许是被他窥探到了冷漠皮囊下的疮口,李澈才愿意把全貌展露给他。
拨开森林的迷雾,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凶残的怪物,谁能想得到它只是一只受过重伤,伤痕累累的小动物。
不小心碰到书包,陆予心才想起来还有件重要的事:“对了,其实我今天是来给你道歉的。”
“道歉?”李澈不解。
“额,就是上周六,我喝了酒那天,那天我……”陆予心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天喝得有点多了,我酒量不怎么好,酒品也一般,所以……”
李澈还是没明白:“所以?”
算了,一周前就把脸丢光了,现在满地找脸有什么用?陆予心一狠心说:“我不该让你做那种事,我道歉。”
这下李澈更茫然了,回忆了两秒问:“哪种事?”
非要让他说那么明白吗?他也有自尊的啊!陆予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说:“不该让你给我口。”
说完,他的脸烧红了,李澈的脸变黑了。
作者有话说:
可以求一点点海星和评论嘛!越写越发现自己没有写文的天赋好难过……
第39章理想
空气凝固了十几秒,陆予心觉得跟十几分钟那么漫长。
过了漫长的沉默之后,李澈不太确定地问:“给你什么?”
“就那个。”他的脸烫得能摊鸡蛋,说完他又后悔了,“没事,当我没说,你什么也没听见。”
可是李澈听见了,还听得很清楚。短短几秒内,他开始倒推陆予心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推到最后他想起来是酒醒的那天,那天之后陆予心就明显在躲他了。
他以为陆予心只是断片,没想到还有比断片更离谱的。
李澈问:“你还记得?”
“有点印象,不过记不太清了……”就记得李澈解他裤子,陆予心想了好几天都没想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喝酒害人,“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他比了个发誓的手势,却不敢抬头看李澈,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