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巡完房就躲到杨致这,凑热闹。
他病房一下成了聊天室,叽叽喳喳的。
本来杨致也没缺胳膊少腿,他搬了个小板凳,一下一下嗑着瓜子,眯起眼睛去看前面的平板屏幕。
从七点看到十点,血队积分在这三小时之内爬上第三。
大叔边嗑瓜子边回头:“杨神!山队这场打得怎么样?!比你们好吧!”
一听就知道叔是山队粉丝。
杨致瞥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淡淡:“不公正了啊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们更厉害吧?”
“山队这个竞速双杀还不帅?!”叔拍着地板,粗着嗓子理论。
“不帅。”杨致把瓜子皮丢垃圾桶里,“我们还能竞速三杀呢。”
叔说不过他,看着屏幕忽然哎哟哎哟地叫起来:“血队今天的比赛打完了!thought在镜头里真显小,他真的十八了吗?”
一听thought,杨致来了劲。
他凑到前面去,眯眼认真看。
镜头里,谢心树摘下耳机,直播间放着解说激动的声音:“恭喜thought第一冲线!恭喜血队连胜七场,晋级16强!目前总积分排行榜第三名!”
“马上十九了。”杨致边看边说,“这不是显小,这叫青春。”
而谢心树摘下耳机后,下意识地往场下看了一眼。
他不知道在看什么,更像是在找什么身影,随后他愣了一下,收回视线。
杨致也是一顿。
镜头很快打向沈流双,杨致没什么心思再继续看,坐回小板凳上,嗑瓜子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那个眼神的含义。
谢心树可能下意识地在前排观赛席寻找他的身影。
打比赛一时兴奋,谢心树忘记杨致像空巢老人一样被留在国内,留在这家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里了。
亚洲赛第一天打了六个多小时,晚上快十二点,查房的来了,看到病房里的情况差点晕过去,粗着嗓子把叔和护士都赶走:“病人不懂事就算了,你们也不懂事!”
人被轰走后,房间总算安静下来,不懂事的杨致简单洗漱,躺上床发呆。
与此同时,吉隆坡。
场馆喧嚣,谢心树满头都是汗,带着队伍出来,被一帮记者拦住问问题,好几台摄像机架在他们面前。
谢心树这次回答得语速比前面几次都快,说着说着能唱个rap,采访一结束他就回了WIN休息室。
他从柜子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点开置顶给杨致发信息。
嗡嗡两声,杨致枕头边的手机震动两下。
他刚滴完眼药水,也吃了药,原本打算就这么睡过去。
听到动静,杨致拿起手机一看。
谢心树发了条语音过来,可能是为了方便让杨致叫手机助手念出来。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杨致耳边响起,语调很轻:
“阿措我想你。”
杨致忽然把手机扣在手边,手指用劲到带起一路的青筋和血管,腕骨突起。
安静半分钟,杨致一边点开消息,在聊天框里打字,一边用胳膊抵住眼睛。
他给谢心树回了十几条一样,直接刷屏:
[宝宝亲亲。]
[宝宝亲亲。]
[宝宝亲亲。]
黑暗里,杨致抵着眼睛不动。
手臂被打湿,眼角有水珠泅在那儿。
他哭了。
杨致像个傻子,又哭又笑,忍不住继续拿起手机,重新放那条语音。
阿措我想你。
就这么五个字,就这么一句话。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上一世五强晋级赛视网膜脱落,被抬上救护车,他没哭。比赛输了,他没哭。哪怕是知道自己错过亲人离世的重要时刻,他哭过后也不哭了,躲在房间里自己疗伤的日子好像离他已经很远了。
再来的这一次,看到time说天道酬勤,看到谢心树身上有和自己很像的影子,看到血队小朋友们给他准备的生日惊喜,看到那个vcr,听到刘滔说他们flow的过去,看到网友们聊flow,聊飞车,聊情怀,他都没哭。
即使是差一点就在镜头前掉眼泪,他最后也都忍了下来。
这会儿躺在病床上,听完谢心树比赛的解说,周围安安静静的,隔着千山万水,听谢心树喊他阿措,说想他,担心他,杨致就想酣畅淋漓地哭一场。
大家致敬的是飞车电竞祖师爷,谢心树想的是阿措。
遗憾常有,抓住过去不放,不如抓住那些转瞬即逝的美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打不了多久的比赛了。强者恒强?杨致自嘲一笑。
甚至阴差阳错,这次的亚洲赛,他只能在病房里看看直播。
他缓缓呼吸着,等水痕都被风吹干,才放下手臂。
杨致再次想起谢心树在医院走廊上坐着睡着的场景,他现在每次打开手机,锁屏都是那个画面。
照片上的人头发乌黑,很瘦,顶着灯光,睡得又乖又静,两手揣着,脑袋磕到肩膀。
明明已经很累,杨致一叫,就被惊醒。
所以杨致很庆幸。
还好他这一次找了谢心树。
还好他做了不一样的决定。
他想他这辈子也只会喜欢这么一个人了。
而杨致思绪万千,好半天没动静,手机又疯狂抖动。
他抬起手看,发现是谢心树打了个视频连线过来。
——
第102章故乡
*
杨致倒是没不好意思接,他秒接。
男人的尊严,年长者的脸面,在谢心树面前算他吗的什么。
这可是他宝宝。
“你还好吗?”谢心树的脸在屏幕上映出来,“我看你好几分钟没回我...”
“发了什么?”杨致直接问了。
他盯着通话界面,看谢心树湿漉漉的睫毛,舍不得切回去找聊天记录。
“我说你早点休息,过两天我们打完比赛就回来了,我会来医院接你的。”谢心树道。
杨致顿了顿,“你来接我?”
“嗯,我接你出院。”
病房内没开灯,只有手机的灯光打在杨致的脸上,即使如此,谢心树也能看清杨致的脸,他一愣,沉默了几秒,小心开口,“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杨致引着他。
“你是哭了吗?”谢心树捧着手机坐在休息室,大脑宕机。
“哭了。”杨致低哑。
“为什么?”谢心树有点慌,“发生什么了?是眼睛又不舒服,有什么复发的症状吗?医生找你谈话了?”
听谢心树语速越来越快,杨致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不是。”杨致说,“就单纯想你想的。”
“....”谢心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