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方孟青推开了庄雁鸣办公室的大门,提醒他两点半有个会议。
“什么会?”
方孟青说:“似乎彭总查到了泄露报价的人。”
庄雁鸣在两点二十五分走进会议室,他是最后一个到的,里面已经乌泱泱地坐满了人。
他一进来,彭霖就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庄总来啦,快请坐吧。”
庄雁鸣把会议本往桌上一撂,问:“这是打算唱什么好戏?”
“庄总心里没数吗?”
彭霖眼睛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庄雁鸣心里咯噔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庄镇山。
庄镇山表情严肃地和他对视了一眼,庄雁鸣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但没表现出来,语气平静反问道:“我应该有什么数?”
“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庄总。”
庄雁鸣懂了,这是冲他来的。
所以这不是庄镇山做的局,而是彭云奇父子为了往他身上泼脏水,不惜牺牲一个高达三十五亿的项目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局。
庄雁鸣稳了稳心神,事已至此,他倒要看看,彭霖究竟为他准备了什么饕餮盛宴。
主持会议的是云山的执行总裁徐健翔,他用指关节在桌上轻叩了几下:“安静了,各位。”
“连潍项目投标过程中,云山报价泄露是不争的事实。这几天,彭副总在公司内部开展了自查,刚才他告知我,已经查到了这人是谁。连潍项目是云山这一年的重点项目,如果证据确凿……”徐建翔说话的语气陡然严厉,“绝不姑息此种严重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
“彭副总,你来说说吧。”
彭霖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说话时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庄雁鸣:“大家都知道,公司上下在连潍高速的施工项目上投入了无可估量的精力,而我作为负责人,如果因为我工作的失误丢了这个项目,我自当引咎辞职没什么可说的。但如果有人在背后耍阴招,给公司造成无可挽回的巨大损失,只为了一些私人目的,我无法接受。这种人再留在公司,相信各位也和我一样无法接受。”
彭霖冲一旁的助理点了点头:“带他进来。”
彭霖这话说得清楚明白,矛头直指庄雁鸣。
其中一位庄镇山阵营中姓胡的董事,立刻站了出来:“彭副总,话不能乱说,你的证据呢?”
“别急,人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敲响。
彭霖高声喊道:“进来。”
彭霖的助理先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穿浅蓝色衬衫的男人。
这件衬衫,庄雁鸣很熟悉。
他亲自在商场挑的,今天早上亲手给孟归南穿上的。
清爽亮眼的颜色,很适合他。
孟归南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这会儿本该在万山一号和郑姐商量着晚上吃什么。
等孟归南整个人出现在会议室中,庄雁鸣身旁的方孟青站了起来,语气难掩震惊:“孟先……孟师傅,你怎么……”
庄雁鸣很难用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看着孟归南,看他弯着脊背,拘谨又小心地冲众人露出个讨好卑微的笑。
孟归南从头至尾没看他一眼,庄雁鸣的五指攥紧,尾戒硌得他骨节生疼,这种疼痛攀着神经,到达全身各处,密密麻麻地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这位是庄雁鸣庄副总的司机。”介绍完,彭霖转头去看孟归南,“孟师傅,把你和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孟归南刚要开口,庄雁鸣先说道:“想好再说,孟归南。”每个字的发音都在微微颤抖。
一字一字沉沉压着,孟归南终于舍得看他一眼,但那双眼睛里毫无情绪波动,没有心虚,没有抱歉,冷漠到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几秒后,孟归南的声音清晰地响彻整间会议室,也残忍地砸进庄雁鸣的耳朵里。
“两周前,庄总电话联系了华建的黄一帆黄总,把云山的报价告诉了他。随后和庄董事长通了电话。”孟归南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说,这次要彻底钉死彭霖彭副总。”
【作者有话说】
情节纯属虚构,请勿带入现实哟~到底是谁做的局捏?
第31章伤敌一分,自损一千
这话一落,满室震惊。
幸灾乐祸者有,痛心者有,看热闹的也有。
庄雁鸣收回一直落在孟归南身上的视线,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他将手肘架在座椅扶手上,食指支着额角,垂眼去看会议桌上众人的倒影。
干得漂亮,孟归南。
几秒钟后,庄雁鸣低声笑了笑,再抬起头时,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静。
“你听到的?”徐健翔问。
孟归南点了点头:“是。”
“空口无凭,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而不是蓄意栽赃诬陷?”
孟归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就是孟归南方才所说的那段,庄雁鸣和黄一帆的通话内容。
从动机到人证,再到物证,证据链完整,庄镇山同一阵营的高层,这下连质疑都不知该从何处质疑。
录音只有短短的一分多钟,放完了,会议室安静了片刻。
“大家都听到了?”彭霖挑着嘴角问。
一直安静听着,还未说过一句话的彭云奇开了口,他痛心疾首道:“雁鸣,你糊涂啊。”
“咱们之间或许有误会,但你不该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你这样做,损害的可是全体股东的利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根据公司规定,应当立即解除庄雁鸣副总经理的职务,而庄董事长……”彭霖撇了撇嘴,“他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应该也不用我多说了。”
彭云奇和彭霖,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直接给庄镇山父子俩定了罪。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对彭霖的指控一直冷眼看着的庄雁鸣还未说出任何一句为自己辩白的话,就连庄镇山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有人产生了质疑:“就算是在法庭上,被告也应该有做陈述的机会,这么草率地给人定罪,这不合适吧?”
彭霖冷笑连连:“还需要陈述什么?证据都摆在眼前了,难道还要听庄雁鸣狡辩吗?”
“庄董事长不说几句?”其中一位彭氏父子阵营中的董事看向庄镇山,“云山什么时候只姓庄了?真是……”
庄雁鸣打断了这位董事的话,他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孟归南身上:“录音哪儿来的?”
孟归南表现得十分坦然:“庄总记性好差,自己说过的话怎么不记得了呢?”
“刺啦”
椅子划过地板,庄雁鸣站起身来,朝孟归南走去。
“庄副总!”
彭霖的助理和孟归南并肩站在一起,看见庄雁鸣过来,他高喊了一声,随后往孟归南身前挡了挡。
彭霖见状,立刻火上浇油道:“你这是要干什么?气急败坏,要打人啊?”
“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