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庄雁鸣一同派了过去共同照顾孟归南的生活。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愿而有所停留,南城按部就班地送走了春与盛夏,进入了初秋。
孟归南搬来知春苑三个多月了,在这期间,他和庄雁鸣都没再见过面。
三个多月的时间不算短,那晚庄雁鸣脸上的表情,在孟归南的记忆中已经模糊一片,但那句话里每一个字的停顿和语气,他仍然记得很清楚。
庄雁鸣明知他的背叛却还是顶着压力的维护,拥他入怀时的沉重叹息,落在他颈侧的亲吻,这些都给孟归南造成了一种极度危险的错觉。
而错觉是需要被纠正的。
其实孟归南问出那个问题时态度并不认真,但庄雁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给出了一个格外认真的答案。
庄雁鸣的否认在孟归南眼中是一个满分答案。但不是就不是,说的这么难听干什么?害得他午夜梦回,每每想起这句话时,都气得后半夜睡不着觉。
他有这么差劲吗?
孟归南擦掉浴室镜上的水雾,看着镜中的自己。
锁骨上的月亮吊坠在浴室顶灯的照耀下闪着灼眼的光,位置有点偏,孟归南伸手把它拨正了,又对着镜子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
同科室的刘文找他换了班,加上昨晚,他已经连续值了三个夜班。
实在是太累了,不过接下来他可以休息两天。
连续两天的休息对孟归南来说很难得,温亚遇提出晚上一起出去小聚一下时,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洗完澡出来,已经接近九点,郑姐准备好了早饭,孟归南吃过饭后进了卧室,裹进被子里几乎瞬间就陷入了深眠。
闹钟在晚间六点准时响起,孟归南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醒了会儿盹,才从床上爬起来。
临出门时,郑姐替他给老何打了个电话,嘱咐老何到楼下等着。
孟归南本来打算背着老何自己一个人去的,计划泡了汤,他有些无奈:“姐,这都多久了,要找我麻烦他们早找了,还能等到今天吗?我去和朋友吃饭,司机送我去,多不像话啊。”
郑姐对他的话不大赞同,严肃道:“小心些总没坏处。”
孟归南知道郑姐是真的关心他,并非单纯为了执行庄雁鸣的命令,因此只好乖顺地答应了下来:“那好吧。”
孟归南下楼的时候,老何已经在楼洞门口等着了。他开着一辆很不起眼的黑色大众,不知是不是因为部队出身,老何有点洁癖,整辆车不管内外,总是干净整洁的。
孟归南拉开门上了车,照旧坐在副驾上。
“孟先生,咱们现在出发,预计六点五十到达。”
“好。”
陵口区人少,即便是晚高峰,路上也不是很堵。
孟归南拿出手机给温亚遇发了条信息说他已经出发,而后看着前方稀稀拉拉的车流,问老何:“庄雁鸣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不用你接送我了?”
老何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小心地询问,“是我工作上哪里做得不到位吗?”
孟归南连忙否认:“不是不是,你做得很好,我就是随便问问。”
“给您开车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主要是得确保您的安全。”
说起这个,孟归南微微侧过身:“这几个月有人想找我麻烦吗?没有吧?”
“是没有。”老何笑呵呵的,“我听陈建说了,庄总最近给那个叫彭……彭霖的找了不少茬,可能是因为这个,他们现在还顾不上你这边。”
“哦。”孟归南抿了抿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庄雁鸣……最近挺忙?”
老何笑说:“庄总哪有不忙的时候。”
孟归南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转过头看向窗外灯光璀璨的夜景。
孟归南到烧烤店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他挺不好意思,坐下后先闷了一整杯啤酒。
在座的几位都是主治,就孟归南一个住院医,不过大家年龄相仿,又聊得来,谁都没在孟归南面前提过这个。
孟归南自打进了中心医院骨外科,有温亚遇帮衬着,没几天他就和众人打成了一片。到了今天,整个科室,上到主任,下到实习护士和实习医生,谁见了他都能跟他聊上两句。
这样的小型聚会,孟归南也已经参加过很多回了。
“算你小子识相!”
“哎哎哎,杯底还有呢,你怎么回事儿?”
在一片笑闹声里,孟归南又给自己满上了,端起杯子在桌沿上磕了磕:“哥几个,我明天可休息啊,你们明天出门诊排了手术的,还是喝点小甜水儿吧。”
“我明天也休息,咱俩喝。”
说话的这位叫曹力,人长得高大威猛,在他们科室有个“曹咬金”的外号。不过在骨科,就没有身形瘦小的医生,做手术像装修似的,干得都是力气活。
孟归南叫来服务员,加了两扎鲜榨果汁。
医生们心里都有数,该喝果汁的喝果汁,该喝啤酒的喝啤酒。
严岩和温亚遇蔫坏,端着手里的果汁轮番地和孟归南喝,饶是他酒量不错,十来瓶啤酒下肚,人也有点飘忽了。
孟归南几人坐在室外,一整圈的黄色小灯隔出了用餐区,孟归南支着脸去看那条灯带,只觉视野里有成片的星星在晃。
耳边是朋友们插科打诨的笑声,这样的日子可太好了,孟归南觉得高兴,端起杯子将杯里的酒一口闷了。
他的人生曾经断裂过,但现在竟然又奇迹般地接上了。
来之不易的东西总是珍贵,孟归南珍惜当下热闹、忙碌、充满意义的生活,当然,他也没忘记,是谁让他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
最初的恨意已经变得很浅,孟归南几乎都要想不起来他恨庄雁鸣时的心情是怎样的。
上一次喝多了酒似乎还是去年在菡雨楼工作时,这种久违的轻飘飘的感觉让孟归南觉得还挺新鲜。
酒精让人快乐,也会卸下人的防备。当严岩不怀好意地问孟归南有没有对象时,孟归南脱口而出:“有啊。”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哪来的对象?
下意识想起来的那个人是他的金主,两人之间不存在感情上的牵扯。更何况,庄雁鸣说了,他没有任何值得被喜欢的地方。
孟归南想改口,但众人已经开始起哄,吵得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最后索性随他们去了,反正庄雁鸣也不可能和他们有任何接触的机会,非单身也许还能省下不少麻烦。
“呦呵,藏得够深的啊。有照片吗?拿出来让哥几个看看。”
别说孟归南没有庄雁鸣的照片,就算有,也不可能给他们看,他还不想刚工作没多久就高调地在同事面前出柜。
死活拿不出照片来又成为了众人灌他酒的理由,快散场时,孟归南连路都走不稳了。
已经将近十点钟,有人第二天还要上班,大家打扫了下残局就准备撤了。
曹力酒量不太好,这会儿连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