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挣扎也无比疯狂。他的掌心被咬破皮,牙齿甚至陷进血肉里,嚼碎了一点筋肉。因为过去打黑拳时早已习惯浑身的伤口,瞿宁森没太在意,简易清洗包扎了下便没管了。
但此刻,面前的少年皱起眉,对他说:“伤口一看就透着血......你确定有上过药?天哪,瞿宁森,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居然这么喜欢用卖惨这种手段博取同情——”
“喜欢你。”
话音落下。
少年的声音忽然消失。
落地窗外,夜色朦胧而美丽。
大客厅内,灯光暧昧而闪烁。
寂静无声的空气里,瞿宁森轻轻握住少年冷白如玉的指尖,温柔无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因为喜欢你,所以不敢告诉你,我是瞿清的哥哥。”
“因为喜欢你,所以不敢隐瞒你,我是瞿清的哥哥。”
“因为......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你。”
“……喜欢你。”
第22章
沙发旁边,不知发生何事的粥粥低头默默给自己舔毛。
“喜欢”这两个宛如落入湖底的石子,在客厅泛起微微的涟漪,一时间,他们谁都没有出声。
似乎又回到那个吵架的深夜,寂静的空气中,只剩沉默在悄然蔓延。
这一次,林舟没有逃走。
可这一次,他依旧没有说话。
——当流浪猫故作凶狠也无法赶走投喂人时,茫然的它们只能焦躁地咬紧自己的尾巴,藏起来不说话。
柑橘香一点点侵入鼻尖,就像瞿宁森这个人,不知何时,已经一点点狡猾地侵入了林舟的生活。
而林舟不知所措,像是毫无捕猎经验的兔子,忽然被丢进名为爱的丛林深处,前方落下一颗果实,饿到习惯的他早已学会忍耐,不敢去碰。
他只能低下头,呆呆盯着拖鞋上的兔耳朵,似乎要把那双耳朵看出朵花来。
灯光下,少年细密的睫羽颤得像纷乱慌张的蝶翼。
一瞬间,瞿宁森的心忽然变得酸软。
......还是个小朋友啊。
他在心中又爱又怜地叹了口气,不忍心再逼迫已经快应激的林舟。于是笑了笑,轻轻松开林舟的手,神色如常地转移话题:“饿不饿?”
“......”
炽热温度缓缓抽离,林舟一顿,摇摇头。
瞿宁森:“那要不要喝点什么?”
林舟又摇摇头。
瞿宁森还是笑:“那怎么办......太久没和你见面,我们多待一会儿,好吗?”
他的眉眼很温柔,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怜惜,似乎提出什么要求都能面不改色。林舟眨眨眼,半晌,忽然伸手,很轻地揪了下自己拖鞋上的兔耳朵。
他说:“......我要穿猫耳朵的。”
“现在就要。”
话音落下,林舟抿紧唇,心脏有点忐忑。
瞿宁森会答应他吗?
瞿宁森会觉得他的话太无理吗?
瞿宁森......会纵容他任性的要求吗?
人类总是无法想象出未曾见过的东西。
就像从未被好好爱过的人,无法想象什么才是真正的“任性”。不知道该如何把握试探的分寸,想试着相信,却又不知该如何践行。
就像雏鸟总要试着挥动自己的翅膀,然而过去的羞辱与暴力已经刻入灵魂,稍一动作,翅膀就疼得无法忍受。
林舟想,他的翅膀大概已经坏掉了。
关于喜欢、关于爱、关于被爱......这些书上都没有讲过。而他真的很笨,书上没教过的东西,他就真的学不会。
“......算了,”少年吐出口气,很轻地笑了下:“你就当我没说吧......骗我的事情也算了。”
他依旧垂着眼,看鞋看地看粥粥,就是不肯看瞿宁森。
下一秒。
面前的男人忽然起身,远去。
林舟一愣,刚抬起头,男人已经大步走到宽阔玄关处,一把打开某个柜子,然后从里面拖出了一大堆......毛绒拖鞋??
猫耳、兔耳、狗耳、鹿角、羊角、熊猫......林舟甚至还看见了一双鲨鱼头的奇怪拖鞋。
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瞿宁森将这堆毛茸茸的动物们拖过来,然后一一摆在他面前,兴致勃勃地问他:“确定只想穿猫耳的?”
林舟:“......”
“你走的那天,我让人定制了很多东西送过来,”瞿宁森半蹲下来,笑吟吟地抬头看着林舟,露出一种很期待的表情:“还有睡衣,都洗过烘干了——你想穿什么样的?”
林舟:“......我宿舍着火了,我想先回去救火。”
四目相对。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忽然同时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像过去的许多次那样。
头顶灯光明亮,瞿宁森拿起一双布偶猫耳的拖鞋,看了看,动作小心地为林舟换上。
他没有抬头,贴心地假装没察觉林舟刚刚的无措,也假装没看见他曾攥到泛白的指尖。毛茸茸的猫耳立起来,衬得小腿腕骨瓷白的皮肤格外柔软。
瞿宁森忍不住捏了捏猫耳尖:“挺合适的......不管是猫耳朵,还是小朋友。”
合脚的鞋,小朋友会有。
合适的爱,小朋友也会有。
他都会有的。
林舟抿起唇,半晌,也忍不住伸手揪了一下猫耳尖尖。
一旁的粥粥舔完毛,忽然发现林舟脚上的两只猫拖鞋,瞬间猫脸大惊失色,猛地跳到林舟脚边,尖利嫉妒地大叫:“咪——!”
妖艳贱货,离猫的漂亮小孩远点!
林舟也摸了下它的耳朵尖,暖暖的,软软的,忽然觉得此刻心情很好。
像是小狗得到了第一只玩具,蝴蝶感知到第一个春天,柑橘香在周身浅浅浮动,他仿佛置身海底,安全感如波浪般温热地将他包围,细密而妥帖。
林舟抬起头,看着面前含笑望着自己的瞿宁森,微微挑眉:“你很想我多待一会儿?”
方才无措的小朋友似乎只是错觉,此刻的林舟又变回了那朵冷淡漂亮的高岭之花。只是藏在漆黑瞳孔深处的那点得意,那点调皮,宛如初春枝头的嫩芽,透着明亮澄澈的少年气。
怎么办。
他真是一个万分可爱的小朋友。
瞿宁森笑,一直笑:“嗯,很想。想得要命。”
林舟哦了声,飞快地摸了下有点热的耳朵,勉为其难地点头:“行吧,那我再多陪会儿粥粥。”
瞿宁森说:“直接住一晚好不好?”
林舟一顿。
半晌,居然应了:“......好啊。”
真以为他是什么会害羞尖叫的小饼干?六七万一平的豪华大平层,不住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