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时候我想的是一定要对你好......”
“我想让你不要担心,才会把奶奶移到高级病房,我、我想让你不那么累,才会不让你打工......”
可他的心大概早已坏掉,从小时候的不受重视被虐待,到长大后的表面宠爱背地轻视,越是恣意,就越是残缺。
“对他好”是最初的心意,渐渐的,却已变成格外扭曲的空洞。
像是橱窗里想要得到的洋娃娃,当他真正握在手里,才发现华美的外表下是沾了灰尘的贫穷,漂亮的眼睛里是寡淡平静的冷漠。
而他越是喜欢,就越是想证明。
证明他才是林舟心中最重要的人,证明林舟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证明羞辱和讽刺也无法赶走林舟分毫......
学不会爱,于是就拼命撕扯攥紧手中唯一的东西,直到弓弦绷断,再难恢复。
瞿清将插着熄灭蜡烛的巧克力面包递过去,吸了吸鼻子,轻声说:“生日快乐。”
“今年的生日,也让我陪你一起过好吗?”
灯光下,林舟冷淡瓷白的脸如初见般美丽。
他接过那个廉价的面包,不等瞿清笑起来,便干脆利落地丢进垃圾桶,像是丢掉路边捡起的狗尾巴草。
林舟转头,看着呆愣的瞿清:“生日过完了,你可以滚了。”
瞿清脸色苍白,夜风吹来,湿透的衬衫带来阵阵彻骨寒意。
半晌,他执着轻声地发着抖问:“林舟,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瞿清撩起袖口,露出被雨淋湿而血迹斑斑的可怖伤口,呆呆地说:“你、你实在生气,就割我吧,没关系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
说到最后,他对上那双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波动的漆黑双眼,忽然一滞。
泪水涌出来,瞬间模糊视线。
瞿清用力低头,忽然想到什么,露出一个激动惊喜的眼神:“肾......”
“肾!林舟,我有能匹配奶奶的肾源,我有的!”
话音落下,林舟倏然抬眸。
漆黑的桃花眼依旧毫无起伏,可瞿清知道,这是林舟在乎的表现。
他连忙双手发抖地掏出手机,从收藏的相册里点开病例页面,急切地递给林舟:“他叫陈东,S市人,肾源和奶奶匹配成功,林舟你看,我没有骗你!”
手机屏幕上,林舟面无表情地浏览过病例。
然后目光一顿,忽地停在一旁的日期上。
......是一年前。
瞿清显然也看到日期。
他攥紧双手,勉强笑起来,不停道歉:“对不起,我、我只是害怕奶奶病好后你就不理我了,才想着等你更喜欢我之后再告诉你......”
“对不起,但是现在也来得及的,林舟,你再陪我一个月,不,一周,你再陪我一周好吗......”
话未说完。
林舟忽然猛地伸手,狠狠地给了瞿清一拳。
他看着狼狈跌倒、又狼狈站起的瞿清,看着他不断流出的鼻血,看着他脚下汇聚的雨水,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可笑。
没有钱,没有人脉。
于是不得不相信瞿清的满口谎话,像个蠢货一样,被耍了这么久。
......可肾源是真的。
瞿清爬起来,哭着回到林舟身边,试探地伸出手,轻轻牵起他的衣角。
少年闭了闭眼,却没有推开。
他瞬间又哭又笑起来。
瞿清没有告诉林舟——陈东早在半年前就因病去世,身体火化了。
再陪他一周,说不定、说不定林舟就会回心转意呢?
到时候,他一定发誓用心帮林小草找到肾源,再也不会骗他......
瞿清将背上的双肩包打开,从里面不断掏出银行卡、现金、存折、房产证......一边哭,一边往林舟的手里塞:“我们不会分手的,我、我会对你很好,这些钱你都拿着......”
他又打开手机,给林舟转了账户里仅剩的一百万,然后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指尖,喃喃自语:“我、我陪你过生日......我们去瑶山好不好?你不是说过吗,你喜欢看山。”
那是刚认识的第二天,他们没有矛盾,没有争吵。
精心打扮的小少爷装作无意地走进面包店,看见兼职的林舟:“欸,好巧啊,你在这里上班?”
十七岁的林舟正出神地盯着电视上的S市瑶山宣传画面。
连轴转的打工生活,和迅速消瘦的林小草都让他极度焦虑。他经常虚空盯着某处发呆,以此缓解几秒疲惫。
听见动静,他没有认出这个昨天祝他生日快乐的陌生人,也不想出声说话,于是只出神嗯了一声。
瞿清立马寻找话题:“原来你喜欢瑶山啊?正好,我对瑶山也很有兴趣,看来我们挺有缘的。”
“嗯。”
“你想去吗?我可以开车带你去露营,你想的话我们一起去。”
“嗯。”
“那就说定了!这样吧,以后每年生日我都陪你去瑶山好不好?”
“嗯。”
......
后来,他在林舟十八岁生日的当天,任由那群朋友将林舟骗到废弃狭窄的公园,锁上大门。直到深夜,才端着蛋糕出现,笑着对狼狈的他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成年快乐。
这是惊喜,你喜欢吗?
华美的烛光映亮那张漂亮到苍白的脸,这一次,少年没有像初遇那时冷淡。
他也笑了,原本干净的衬衫变得脏兮兮,上挑的桃花眼里却溢满温柔。
顶着身后朋友们隐隐妒忌的目光,瞿清听见他说:“喜欢。”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他们回到那时候,好不好?
十九岁的林舟没有说话。
漆黑瞳仁落在虚空处,似乎又在发呆。
又似乎,是以这样的方式,掩盖住那股卷土重来的无力和痛苦。
瞿清瞬间笑起来,抹干眼泪,死死牵住那双冷白如玉的手:“我、我现在就去找车子,我们去瑶山过生日!”
宿舍门倏然被他拉开。
寝室里面,是早已目瞪口呆的许言洛。
寝室门外,站着神色复杂难辨的齐夏。
瞿清看见齐夏,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无视了一旁的段时白,神色如常道:“齐夏,你的车呢?借我用一下,我要给阿舟过生日。”
齐夏一顿,神色怪异地看着他:“小清......你忘了吗,今天是瞿爷爷的忌日啊。”
许言洛也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勇敢地站到林舟身边,结结巴巴道:“瞿、瞿少爷,你要不先去医院看看伤口,现在这么晚了,就别出门了......”
草啊,就瞿清的精神状态,他真怕半路上发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