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返回,身后,王港扯着嗓子让他回去,许星然只当没听到。
去时的路不知道为什么比来时的要长,许星然明明加快了步伐,却还是觉得这条路长到走不到头似的。
离医院还有半条街的时候,许星然恰好看到有两个人从里头走出来,个子高一点挺拔一点的是陈森,壮一点勾着头的大概就是王港口中那个故意碰瓷的人。
许星然脚步顿了顿,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他用肩膀撞了下陈森,看样子力道不小,但是陈森巍然不动,他自己被撞歪了半边身子。随后,他对陈森说了什么,陈森终于有了反应,偏头看了他一眼。
他忽然诡异地笑起来。
许星然皱起眉。
陈森似乎对那人说了什么,很短很快的几个字,距离太远,许星然看不见也听不清。
还有一段马路的距离就可以看清那人的脸,几句话的功夫,那人已经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陈森!”许星然跑过去,陈森的表情明显惊讶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
“那人是谁?”许星然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要让王港瞒着我?”
许星然想起那一闪而过的熟悉感,心脏不可抑制地向下坠。
“我……认识他吗?”
作者有话说:
坐在家里优雅品酒的许星灏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谁在咒我?
第15章叫嫂子
陈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着他,许星然后知后觉说错话,刚想要补救,就听陈森担心地问他:“怎么了吗?”
许星然一怔。
夜风细细吹过,他骤然发觉自己瞪得太久而格外酸涩的眼睛。许星然避开陈森的视线,尽量轻松地回:“没事,我随便问问。”
陈森这个态度说明他认错了人。
许星然放了心,那人上学时和陈森八竿子打不着,他瞎想个什么。
“他为什么要碰瓷你?”许星然换了个话题。
陈森像是不想细说,只是很简单地回道:“上学时结下的梁子。”
大概是怕他担心,许星然这样想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要是平时,他肯定就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但是他现在没什么心思聊些别的,心里头忽然有些躁,可能是因为想起了不应该想起的人。
回到家后,他一直恹恹的,没怎么和陈森闹腾,陈森又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许星然很大声地和他说没有,然后把自己关进浴室。
他蹲在花洒下,水流开地很大,直到浑身被冻地僵硬,才发现一直开的是冷水。
出来后,许星然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陈森过几分钟后进来了,带着满身热腾腾的刚洗完澡的热气,把许星然捞起来抱在怀里。
他没躲,或者说是没力气躲。
陈森怀里很暖,许星然刚产生这个认知,下唇就被抵上一个微微凉的玻璃杯,里面装了散发着清苦味的药剂。
“不喝。”许星然蹙眉偏过头去。
“喝。”陈森语气很强硬,许星然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顿时觉得委屈。
陈森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懂。
许星然垂下眼,张开嘴巴,放弃似的,任由陈森一小点一小点把药倒在他的喉咙里。
中间,他呛了一次,陈森用纸巾给他擦嘴,许星然垂着眼一动不动地半躺在他怀里,像一个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漂亮玩偶。
喝完药后,陈森又喂了他半杯白水,再次小心地给他擦嘴,得到陈森“好了”的指令后,许星然毅然决然地推开对方,背对着他躺回去,双手环在胸前,——这是一个让他很有安全感的姿势。
他闭上眼睛,听着陈森悉悉索索了一小会,关了灯,靠着他躺下来。
他的后背和往常一样被陈森从后面搂住,陈森这会又不生气了,很温柔地哄他,最后又说他“像个小孩子。”
许星然没说话。
“睡着了?”陈森问他。
许星然回答:“睡着了。”
陈森低笑一声,因为他就靠在许星然耳边,所以许星然还是被他震到了。
“你打扰我睡觉了。”许星然说:“我要睡觉了。”
“晚安。”陈森在他的耳廓上吻了一下。
许星然没再回复。
他本来以为今晚会很难睡,但或许是陈森逼他喝的药的原因,他很快就睡着了,只不过做了一个很恶很恶的梦。
*
“你就是许星然?”
他被人提着领子,压在爬满青苔的砖墙上。
那人有着一头齐肩的头发,长长的垂在眼前,只能看到一张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和四周点点青色的、象征着荷尔蒙发育的如针尖一般的胡茬。
——这是许星然对他的全部印象。
“果然和许星灏说的一样。”他笑了,尖尖的虎牙露出来,“长得一副婊子样。”
“脱裤子。”他说。
……
许星然睁开眼。
他面无表情地发了会呆,被窝很凉,像冰窖一样,看来陈森已经走了很久了。
打开手机一看,果然已经十点了。
凯伦斯一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问他今天有没有空,想带许星然看一个展。
许星然回复有空,然后收拾了一下去凯伦斯的酒店。
凯伦斯穿的有些正式,经典的英式三件套,相比而言,许星然就随性了许多,一件普通的白色棉服,灰色的打底衫一直立到下巴,遮住下半张瘦削的脸,留下一双大到无神的眼。
“星然昨夜没有睡好吗?”凯伦斯边问边帮他打开车门。
许星然坐进去,等他坐稳车子平稳发动才回答,“一点点。”
“应该在家休息。”凯伦斯不是太认真的责备他,“怎么不和我说?”
“想和你出来。”许星然的眼睛弯起来。
凯伦斯笑起来,又说了一会别的,然后才和他说今天的行程。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凯伦斯回国的消息,他在中国的一个远房表弟听说了,千闹万闹要凯伦斯参观他的画展。
“他小时候和我住过一阵,没定性,干什么都干不久,画画才学了几年就学人家开画展。”凯伦斯冷哼一声,语气颇为不满,但是与之截然不同的是,他的神色倒没有一丝谴责的意味。
许星然暗自拿捏着,道:“能在南城开画展的,没有点真功夫可不行。”他在凯伦斯的大腿上轻拍了一下,“你怎么要求那么高?”
凯伦斯攥着他的手,字里行间都带着笑意,“要求不高也不会喜欢星然了。”
许星然娇瞪了他一眼,把手抽回来,“你的好话还是留着哄你表弟去。”
到了画展,还没下车,遥遥就见着正门站着个人,一头棕色的小卷发,嘴角的笑比太阳还刺眼,一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