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一怔,肩头抓着他的力道松了些,他闭了闭眼,随后,突然和他道歉:“抱歉,我有点反应过度。”
许星然没说话,他知道陈森为什么会这么担心。
陈森眉眼间的疲色很重,他伸出长臂,许星然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耳边,陈森似乎叹了口气,又和他说“对不起”。
“今天在店里也不应该那样和你说话。”
许星然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并不觉得陈森有什么道歉的必要,但陈森一直是这样,只要他生气,陈森就会道歉。
像是出自身体的本能反应。
许星然自私地认为自己非常无辜,他现在的性子,全是陈森一手造成的。
“对。”许星然回抱住他,依偎在陈森的胸口,感受到他胸腔里传出的强而重的心跳,喟叹般地肯定道——
“全是你的错。”
作者有话说:
没有真的那啥。
第18章相信他
许星然趁陈森洗澡的时候给凯伦斯发了消息,告诉对方自己今晚吃的什么并热切地表示想念。凯伦斯没有回复。
他意识到辛予旸一定和凯伦斯说了什么,凯伦斯才会态度突变,把他支开。
但是他却毫无头绪。
就像一把锋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高悬在头顶。除了等待人头落地,他没有任何办法。
头昏脑胀。
许星然面无表情走到窗前,刺啦一声推开窗户。刺骨的冷风一下子朝他扑来,裹着深夜的寒气,像刀刃,割在光滑的脸上、裸露的脖颈间,产生一种凌迟般的快意。
窗外,夜色浓重,月亮星星全不见踪影。
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骰盅,每时每刻都有无形的大手摇晃他。
他失去自由意志,只能无望旋转。
一只手从背后探出,携着一阵温热的水汽,啪地一声,许星然面前大敞的窗户被人关上。
“怎么了?”陈森的声音同时到达,许星然不明显地抖了下,扭头看过去的瞬间悄然摁灭手机。
“没怎么啊。”他笑着,一点点看着陈森的眼角落下去。
他刚洗完澡,长长的睫毛上沾了一层水,水珠挂在睫毛尖尖上,重重地坠下来,水汽落进眼里,像是落了冬雨的池,冷寂又萧瑟。
许星然被他这样看着,心头无端鼓胀,好像有人在对着他的心室吹气。
他刚要发火,却被对方一把拥入怀里。
他听到陈森的心跳声,咚咚地,很重又很响。
陈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要再想了。”
“什么?”许星然一下子没明白,下意识抬头,陈森摁着他的脑袋又给他摁了回去。
“不告诉我的话,就不许难过。”
-
晚上十点,南城中心车道,一辆黑色卡宴在熙攘的车流间肆意穿梭,毫不自知地惹得一众车主胆战心惊。车内,气氛安静得诡异,坐在副驾驶上的辛予旸用整个生命的力量从内后视镜里对他挤眉弄眼。
凯伦斯平静地移开视线,或许是被辛予旸所感动,他终于开口,在许星灏问完“您明天有空吗”这个等同邀约问题的五分钟后。
“怎么?”凯伦斯看向对方。
“明天城西博物馆有一场原石会展,进了一批质量不错的克什米尔蓝。”许星灏垂眼笑了下,“我听别人说您特别青睐蓝宝石,所以才大着胆子邀请您一起去看。”
许星灏语气自然,神情里找不出一丝因为他刚才的故意无视而该有的难堪或者气愤,像一个只会按照算法程序行进的机器人。
在见许星灏之前,凯伦斯有过设想。目中无人、脾气差劲、绣花枕头、比不上许星然一毫。但是见到后,他在心里把“目中无人”和“脾气差劲”划掉。
许星灏全程笑脸盈盈,举止有度,能言善道,是没有一丝差错的完美表现。
假的可怕。
他本来想从对方嘴里问一些许星然的事情,但是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不太k……”他拒绝的话刚说一半,手边的手机突然亮起来。
是许星然发来的消息。
手机放的不远,许星灏和他一起坐在后排,很轻易看清。
“听说您和我的弟弟关系不错。”许星灏突然开口道。
凯伦斯本在看消息,闻言,半抬眼看过去。
许星灏眼里笑意浓重,窗外疾驰的车一闪而过,在嘴角酒窝的位置留下两个深深的阴影。
“我想您应该想要多了解他一点。”
许星灏微微低着头,很恭敬的样子,让凯伦斯怀疑刚才那个多了些许“色彩”的他是错觉。
半晌,凯伦斯开口:“几点?”
“明天下午一点我来您的酒店接您。”
将许星灏送到目的地,车子刚滑出去,辛予旸就迫不及待地掉过头来,整个人就差没扭成麻花。
“我天,这就是豪门吗!”辛予旸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说不清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怕,“许星灏真牛啊。”
凯伦斯完全不知道他在感叹个什么,首先指出“你也是豪门”,随后就着对方的姿势,冷声道:“坐好。”
“你不能因为刚才许星灏胁迫你,你就把气撒我身上,这不公平!”辛予旸看到凯伦斯越来越黑的脸赶紧岔开话题,“不过你明知道他故意的你还答应他,看来嫂子真的对你很重要哈。”
凯伦斯没说话,辛予旸继续自顾自说道:“你觉得他明天会和你说什么?”
“应该不会是让我高兴的内容。”凯伦斯回答道。
他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再聊的样子,辛予旸砸砸嘴,重新坐好识时务地没再问。
第二天下午,凯伦斯坐上许星灏的车,一路上,许星灏都在就上个月淘到的一颗稀有祖母绿向他提问。凯伦斯意外发现许星灏在珠宝设计上的妙思不比许星然差,他不太高兴地再将许星灏“绣花枕头”的这个标签划掉。
到了展会,他表现得不冷不热,走马观花似的看着,但是许星灏似乎没有看出来,一直很有学术探讨精神地问了他很多问题,凯伦斯在某个瞬间觉得自己是一个免费的顾问。
在许星灏再次开口问他问题之前,凯伦斯打断了他,“说正事。”
“什么?”
许星灏像是在故意装傻,凯伦斯不能确定,眉头刚要压下去,他又马上明白了,立马道:“关于许星然吗?”
“其实这也算是我们家事,不太好和外人讲的。”许星灏笑起来,“所以在说之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见凯伦斯没有不耐烦地情绪,许星灏这才开口道:“您现在和许星然是在一起吗?”
“不想说。”凯伦斯看了他几秒,缓缓道。
许星灏笑的太明艳,突然“活”过来一样,很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