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知道了。”
他只觉得丢人,随后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那劲头很有他不接就一直打的架势,许星然迷蒙着眼,摸到了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来电人,是许星灏。
他瞬间就清醒了。
许星灏所做的一切在他心头不停翻涌着,害得他错过展会,失去在许丛面前露脸的机会,让凯伦斯疑心他,真是一箭三雕。
他撑着坐起来,接起电话。
“中午好。”许星灏得意洋洋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我爸中午要请周老师吃饭,凯伦斯也在,你要来吗?”他“哦”了一声,拖长声音可惜道:“我忘记了,我们在江北,你在南城,你来不了。”
“你是故意的。”他咬着牙说道,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依然沙哑,但是已经不疼了。
“故意什么?又不是我不让你来江北的,你收到短信想都不想就冲进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星然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了,鬼迷心窍一般,明明知道许星灏十有八九是骗他的,却还是上了当。
“听说你还受伤了,手还好吗?能继续做设计吗?”
“你消息这么灵通,怎么会不知道我是哪里受伤呢?”许星然轻笑一声,“我和陈森在一个医院呢,陈森送我来的,你也知道吧?”
电话那头只剩下许星灏的呼吸声,许星然直接点道:“你都知道,宁愿被我下脸也要来向我炫耀你的战绩。”
他确实都知道。
自从许星然回国后,他就找了私家侦探跟踪他,一举一动都有人送到他的面前来,得知许星然和吴放突然开始联系甚至在合谋什么的时候,许星灏很难坐的住,联系辛家,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把。
吴放成功被逼急,但是他也确实没想到他和许星然联手要干的居然是放火烧陈森的面馆。收到私家侦探消息的时候,在陈森的安危和他的计划之间,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先给许星然发消息。
从无数张偷拍的照片看来,许星然对陈森并非毫无感情,但是他的把握只有四成。
当许星然没有出现在会展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成功了。
高兴的同时,也震惊于许星然竟然对陈森用情至此,这让他非常、非常的焦虑。
陈森那么喜欢许星然,要是没什么东西可以牵绊住许星然的话,他们就真的会永远在一起了。
他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记住,我永远、不会、让你好过。”他冷冷地撂下这一句,挂了电话。
不会让他好过?
许星然坐躺在床上,看着远处茶几上的热水瓶,想着,他已经不太好过了。
想起昏迷前和陈森的对话,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这阵子已经熟悉这种感觉,有些自虐地享受起这样的疼痛。
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早上十点,过去十几个小时了。他有些庆幸自己晕过去了,那些窒息的时刻不用他生生捱过。
但是,代价就是,那个护士找了他刚刚吵完架的前男友。昏迷时听到的陈森的声音在他的脑中久久不散,许星然都不敢去想象他当时狼狈躺在病床上的场景,只觉得无地自容。
一个不爱他却也不愿意放过他的前任,——他在陈森这里大抵就是这么个印象。
糟糕又恶心。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他也不想啊。
许星然抱住脑袋,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哎哟!”护士一推开门就看到许星然这副不让人省心的样子,快步走过来,“手放下,放下,血都回流了!”
许星然想起在走廊上被对方支配的那几分钟,条件反射般地立刻放下手。
护士想说什么,看到他不太好看的脸色还是没说。看了眼输液袋,已经挂完了,让许星然伸手拔针。
她的年纪大概三十四岁,手却有着超出这个年纪的粗糙。他的手被她握着,感到磨人的同时又被对方温暖的掌心烫到。
“好了。”半秒不到就结束了,她站在床头又嘱咐了好一会,让他注意休息,不要再提前出院,最后叹了口气,说:“不要老让在乎你的人担心。”
许星然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而迷茫的眼。
“你朋友啊,那个高高的、帅帅的小伙子,你昨天晕倒他坐在门口陪了你一夜呢。”
本来躺在床上没精打采的人,一听到她这话眼睛却突然亮了。护士心下滑过疑惑,拿上输液袋准备出去,有一阵阻力自身后传来,阻止了她继续前进。扭头一看,衣角被床上不听话的病人抓住。
这下他的脸颊从被窝里露出来,脸上晕着不明显的红,让他的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怎么了?”护士眼一瞪,劝道:“最好再住一晚出院。”
不怪对方这么想他,许星然知道自己给她留下了多差的印象。
“我没想这个。”他收回手,有些惴惴地看着对方,“他真的坐了一夜吗?”
“差不多吧。”她狐疑地觑着许星然,想到什么似的意味不明地道:“你那么关注他干什么,身体是你自己的,不要因为任何人伤害你自己。”
许星然一愣,心口骤然一酸。
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郑婉丽教他的是,可以通过任何手段达到目的,哪怕为此牺牲一切都在所不
他不觉得郑婉丽说的有什么不对,毕竟他的世界里只有这个准则,可当他从一个陌生人嘴里听到完全相悖的论调时,莫名觉得眼热。
“我、我不是因为……”他顿住,继续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谢谢你。”
护士走后,许星然下了床,走到茶几旁,灌了自己好几杯白水。
对方的话给了许星然期待,中午的时候,他忐忑不安地坐在床上,门口一有脚步声就扭头去看是不是陈森,结果每次都失望。
到了下午一点的时候,他明白陈森不会来,想了一会还是去医院的食堂对付了一口。
吃完回来没多久,护士又来给他挂针,问他中午有没有吃饭。许星然低声说吃了,用余光去看对方的表情,她笑了一下,于是许星然也跟着笑了。
挂完这袋水后,他觉得自己差不多好了,护士姐姐也说没什么了,但是许星然犹豫着没动。
陈森一天没有出现,对他毫不关心的样子,和对方所说的守了他一整夜完全对不上。
她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停下问他:“怎么了?要出院还不高兴?”
想问对方有没有看到陈森,又觉得没必要,摇了摇头仍是什么都没问。
“好好休息吧。”
她走后,许星然看着窗外绚丽的晚霞,橙色染红了整个病房和他的眼底。
他想起陈森后颈上那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