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音乐的声响。
“你在忙?”他不得不扯开了嗓子问。
“没有。”陈森捂着话筒回答他,和辛予旸打了个招呼,推开后门去接电话,“什么事?”
他这么正经地问,徐小武反而一下子卡着了,不知道怎么说,“没什么事,你和辛家小少爷在玩?”
“嗯。”陈森说:“陪他来看乐队演出。”
徐小武想着辛予旸的一只眼,嘶了下,“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早点回去吧。”
他这没事找事的,陈森不大习惯,回他:“没事我挂了。”
正要挂,徐小武那边又哎哎起来,陈森将手机重新放回耳朵,听他沉默了三四秒。
“到底什么事?”陈森看了眼时间,已经出来四五分钟了。
“……你小心点秦方建。”
徐小武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一句,挂了电话。
陈森没当回事,拉开门,准备进去的时候,脑中突然闪过了什么,但是他没抓住。
手机再次响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是辛予旸的电话,陈森不用接就知道是催他回去的。
辛予旸不太能一个人在灯光昏暗的地方,但是他又实在好玩,就喜欢那些刺激的东西,每次不是拉着陈森就是拉着别人各处跑,虽然每次都玩得磕磕绊绊的。
陈森回去,辛予旸喜欢的乐队已经下台了,他就拉着陈森坐在一旁喝酒。陈森不太喜欢酒,只端着酒杯时不时啜一口,坐在一旁听着辛予旸和其他人讲话,一边想着徐小武刚才那通电话。
“……海上慈善拍卖,就下月初,你不知道吗?”陈森听到有人这么说道。
辛予旸摇头,“许家也不会邀请我啊,只会邀请我爸。”
“陈总呢,陈总知道吧?”一行四五个人都看向陈森。
他们是辛予旸的朋友,和陈森不熟,陈森似乎也不打算和他们有牵扯,每次出来都是不咸不淡地坐在旁边,从不主动和他们说话。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陈森是自己赚钱,他们是花家里钱的,互相说不上也正常。
所以每次说话开场也格外生疏,但双方都接受良好。
陈森想了下刚才他抓到的字眼,问:“慈善拍卖?”
“对!我听我爸说的,下月初,许家联合好几家搞了个慈善拍卖。刚好那天还是许家少爷生日,轮渡开一整天,横跨连海,晚上歇在他们家的岛上。”
陈森抿了口酒,现在提起许家的少爷就只会是许星灏了,好像许星然不存在一样。
他没应这句,辛予旸的眼睛先亮了,“陈森你带我去。”
下午开会前,助理是和他说过这个事,但是陈森当时就拒绝了。
忙是一回事,不想见许星灏是另一回事。
应该说是,和许星然有关的一切,他都下意识排斥。
这么多人在,陈森不好拂了辛予旸面子,就先应下来,辛予旸又很高兴地去喝酒了。
喝到十一点多出来,陈森架着他,走到一辆黑车前,敲开窗。
车窗降下来,里面是五个膀大腰圆的保镖,一个挨着一个,挤得严严实实,瞪着五双眼,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陈森说:“来个人开车。”又架着辛予旸走向自己的车。
保镖们面面相觑,他们是辛予旸的保镖,每次辛予旸一出门就跟着,从没露过一次面,不知道陈森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一个车技最稳的保镖被推选出来,开了陈森的车。
车子刚动,辛予旸就醒了,问他:“我们在哪?”
“送你回去。”他拧开了一瓶矿泉水,辛予旸接过喝了一大口,眼神看着又清明了一些。
陈森这才开口,“许家的慈善拍卖,我没想去。”
“啊。”辛予旸抱着水瓶,慢半拍地看向他。
辛予旸不知道他和许星然还有许星灏之间的弯弯绕绕,陈森也不想说,只是点了个头。
“为什么啊。”辛予旸摸着水瓶很是伤感,“那好吧,我晚上回去问问我爸妈。”
这才月中,许家的海上慈善拍卖定在下月月初,消息早早就放了出来,很多人争着抢着往船上挤。辛家自然是不用的,收到了邀请函,但是辛父辛母年纪大了,不想折腾,就让辛予旸自己去。
辛予旸不太高兴,他们就说,有陈森陪你你还要我们去干什么?
他也不能和他们说陈森不去,不然他爸肯定要给陈森打电话,“劝”陈森去。
他一开始和陈森认识的时候,两个人一拍即合,搞了几场摩托赛,赚了一点小钱。然后辛予旸发现陈森在改装上也很有天赋,拉着陈森和他另一个朋友,硬是搞了个机械公司出来,——就是陈森现在这个公司的前身。
他和他那个朋友都是不学无术的太子党,最后就变成陈森一个人在经营。大概是因为辛家的名号太响了,哪怕陈森后来跑到了当下最赚钱的能源赛道,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阻碍。等辛予旸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森已经凭着他强大的头脑带着他和他的朋友挣钱了。
但他爸一直认为陈森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和他们家脱不了关系,明里暗里都要像掌控他一样掌控陈森似的。
只是陈森确实比较有礼貌,每次他爸说得过分了,陈森也不在意。
他爸还是太了解他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问他:“陈森不去?”
“他去的。”辛予旸眨巴着眼。
辛爸一点不信,“他刚上路,还年轻,不能这么端着。”
辛予旸想帮陈森解释,辛爸打断,“我来跟他说。”
然后一个电话就打过去了。
辛予旸尴尬地站在他爸旁边,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早知道就不问他爸了。
他爸还算和颜悦色,先和陈森唠了会家常,然后才说到这件事,说许家还算大家大业,去认识认识没有坏处,又说陈森太闷,会给人家落下把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是提点了他一句:“在商场上,就算你不去惹别人,你躲着当个乌龟,也会有人来踩你的龟壳。”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陈森最后回答他:“谢谢叔,我明白了。”
辛父满意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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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秦方建的手被季循砍了后,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许星然就再也没收到对方的消息,但是他从小到大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对人性的了解比谁都深刻,总觉得秦方建不会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他的舌头好了许多,能正常说话,就是有点大舌头,听起来像是喝多了。
他每天按时上班下班,等着秦方建的报复,也等着陈森的传票,但是他们却像商量好似的,一个都没出现。
他挥别了老板娘,从面包店往家走,走的是一条往常都会走的小巷子。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背后凌凌的。
他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