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说话软声细语的,陈森从来没见过许星然用这种语气说话,就像在哄一个孩子,不满:“你在哄小孩吗?”
许星然哑住,他这么多年被吴长乐磋磨的,一见人生气就想哄,“……我习惯了,我有个妹妹。”
陈森从来不知道许星然还有什么妹妹,他只是愣了这么零点几秒,一扭头就见许星然凑近了他,他下意识向后撤。
“别动。”许星然很严厉的样子,说:“你的下唇,怎么流血了?”
陈森条件反射地舔了下,并没有察觉到伤口,道:“没有。”
“但是有血。”许星然看上去比他本人还担心,一眨不眨地盯着,“你不然也张嘴我看看呢。”
他的嘴角还在渗血,都这样了还要来管他,陈森冷声拒绝,“我再怎么也不会有你严重,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陈森的烦躁都写在脸上了,看上去确实一点事没有,但是怎么会有血呢。
“总会有原因吧。”许星然看着他沉思。
陈森被他看得发毛,不耐烦地啧了声,刚想让许星然坐远点,看着对方的嘴角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很突兀地滞了下。
“怎么了?”许星然问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是什么原因啊?”
“没什么。”
“你明明想到了。”许星然也快要被他烦死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吧,你要是有事我怎么办?你能不能不要让我担心啊……”
他好像下一秒要哭出来似的,陈森的心脏被他喊得一突一突地跳。
“人工呼吸。”他低道:“闭嘴!”
空气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连海风都不见了。
“……噢。”半晌,许星然回。
第93章通行证
海上的月亮比陆地上明亮很多,把海水和沙地照得一样亮晶晶,里面像是藏了无数颗钻石。许星然的旁边坐着陈森,海风将陈森的发梢吹得一晃一晃,也将他的气息吹到许星然这里。除了对方的脸色不太和善,一切都是让他欢喜的模样。
他甚至产生了很幼稚的想法,——愿意为了这样的时刻再跳无数次海。
但陈森肯定是不愿意的。
他有值得努力的工作,有前进的方向,有最好的朋友,或许还已经有了恋人,没理由和他这个讨厌的前任在荒岛上浪费时间。
许星然的脑子昏昏沉沉,又经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他想起在意国时,陈森千里迢迢来找过他一次。那时候他已经故意冷落陈森一年半了,陈森大概是察觉出来才会来找他。他那阵子一直在为了融进意国的设计圈而努力,每天连轴转,经常回家很晚,陈森的突然出现扰乱了他的计划。所以陈森满心欢喜地出现,他不仅没有回馈一样的感情,还用愤怒和不满攻击了对方。
就好像现在,他坐在陈森的旁边,做着不切实际的梦,陈森却眉头紧锁,因为身边是他而倍感烦躁。
好像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们之间永远隔着时差,对彼此的感受永远颠倒。
“陈森。”许星然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间,叫了声对方的名字,陈森没有应他,但是应该听到了。
“对不起。”他说。
海风的声音有些大,许星然的耳朵在衣服上蹭了蹭,又过了一会才听见陈森说话,“道什么歉。”
许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话,他有些漫无边际地想,如果道歉和爱人一样不需要理由就好了。
“就……很多事情。”
“哦。”陈森很平淡的样子,说:“很多事情。”却是一个反问。
“今晚的事情,还有……以前的一些……事。”
陈森扯了下嘴角,目光很深地看向海面,“我以为你自动屏蔽过去的事情了。”
“我没有。”许星然从臂弯里抬起头,有些重地说:“我从来没有忘。”
陈森骤然笑出声,很轻的一声,只不过脸上不带一丝笑意,海水的寒气似乎到达了他的眼底,将他整个人染上几分冷意,“这话听起来——你很深情的样子。”
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许星然有些紧张地看着陈森越来越冷的脸,只能说:“我不太会说话,你别生气。”
陈森用很新鲜的语气,看他:“你不会说话?”
他在暗射很多事情,许星然当然不会蠢到听不出来,不想让陈森觉得他不真诚,有些着急地道:“我现在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
“我的问题?”
“当然不是!”许星然急地口干舌燥,“我的问题!”
“你特别特别好,你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这句说完才觉得有点越界,果然陈森也没说话,他的睫毛半垂下,神情有些恹恹的,让许星然十分惴惴不安。
“很烦。”陈森的眼皮轻飘飘地撩起来,许星然的心脏怦怦直跳,身体无措到僵硬,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囚犯,“你还是这么莫名其妙,总是说一些我理解不了的话,做一些我根本看不懂的事。”
许星然如果一直装傻充楞不提从前,陈森倒是可以陪他演演戏,至少在这两天不让彼此太难看。但许星然就是不死心,蝇营狗苟,以为两句话就可以掩盖过去的一切,换来皆大欢喜。
到底是为什么会给他这样的错觉?是因为他救了他、给了他希望吗?让他觉得他可以被原谅?
“我不会原谅你的。”陈森的脸上不再有表情,没有任何感情地对他说:“你少说一些废话。”
陈森的话说的很清楚,许星然听懂了,这就是让他别误会的意思嘛。
他下意识对陈森笑一下,想缓解一下尴尬,但是陈森没在看他了,他正好又笑不出来,倒是不用勉强了。悻悻地抿了抿嘴,他又告诉自己说舌头刚好也不太舒服,省得费心费力找话题还让人不高兴。
他头头是道地安抚自己,理由一箩筐一箩筐的,但是心口的酸水还是不停地往外冒。
他就想给自己找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开始盯着大海看,结果把自己看得越来越渴,嘴里舌尖有一块地方也越来越烫,他徒劳地咽着唾沫,感觉自己像个瘾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第二天是被太阳光晃醒的,太阳从海的那头升起来,金黄的光直射在他的眼皮上。许星然眯着眼睛不太舒服地坐了起来。第一眼,没看到陈森。他慌了一秒,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站起来看了一圈,沙地平坦而宽阔,一览无余,别说陈森了,连一个动物的影子都没有。
陈森呢?
一瞬间,他的大脑里闪过无数个想法,每一个都让他的脸白上几分。
“陈森!陈森!”他慌张地叫出声,发现自己的喉咙哑的厉害,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