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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我!快保护我——”
源津贵连连尖叫出声。
他身畔的鬼武士听言,下意识抽出腰间刀剑。
这个刹那,有锁链碰撞的响声响了一阵……
哗啦啦!
漆黑的手臂骤然自苏午腋下延伸而出!
缚诡索对尸陀鬼之手的束缚被他亲自解开,浓烈得、足以盖过在场所有鬼武士散发出的厉诡气息的诡韵骤然从苏午身上爆发开来!
诡韵如波浪般层层四散,
凡是诡韵弥散之处,漆黑的角落、石质宫灯映照出的众多影子都变得扭曲而诡邪起来,好似有甚么恐怖存在,随时可能从那些扭曲而畸形的影子里爬出来,将在场所有人都统统格杀!
鬼手在此刹化为蟒蛇,一下融入苏午身前的影子内!
他的身形被拖拽入阴影世界中。
下一瞬,
在源津贵话音落地以前,源津贵身后的阴影漫溢出大量粘稠黑液,一个漆黑的、唯独缺失了右手的影子从源津贵背后人立而起。
粘稠黑液一时纷纷滚落,
显出苏午的身形。
他的声音传入源津贵耳中:“他们保护得了你吗?”
源津贵直觉后背像是被寒冰紧贴着,他听到苏午的声音,终于还是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到身后苏午没有表情的面孔。
贵家公子微微张口,
未及发出声音。
五道漆黑的蟒蛇就从苏午衣衫下裂解而出,张口吞没了他的头颅、四肢。
五条蟒蛇向着不同方向奋力一扯——
鲜血如烟花爆炸!
一条手臂被蟒蛇张口吐出!
手臂正搭在旁侧只来得及拔刀以对的鬼武士身上!
右侧的鬼武士看到那烟花一般爆开的身体,感受着溅落在自己身上的温热液体,他浑身冰凉,大脑一片空白:“源公子——死了!”
“何止是他呢?”
苏午轻飘飘地声音传入右侧鬼武士的耳朵里,
漆黑蟒蛇从上俯冲而下,一口咬住鬼武士月代头后的发髻,将之整个人提了起来!
大红莲胎藏一刀划过,
将其人与其体内容纳的厉诡尽皆拦腰切断!
两‘片’厉诡未及脱离,苏午手中就捧出了一碗生米,他看也不看身后,照着身后一刀扎出去——
嗤!
刀刃入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松开刀柄,
他抓起一把收魂米,直接洒在那两‘片’向不同方向脱逃的厉诡身上,米粒直接将吸引得两片残缺厉诡投入其中!
苏午一把收拢四散出去的收魂米,
收入手里粗瓷大碗内,刨去多余米粒,将之送入阴影世界中。
他旋即转身握住‘大红莲胎藏’的刀柄,在左边鬼武士的痛吼声中,将‘大红莲胎藏’横着一拉——
锋锐无匹的刀刃横着切开鬼武士的腹部,切断了内里的肚肠脏腑!
鲜血汩汩涌出,
又被朵朵红莲吸收!
苏午双眼之中,盘踞于那鬼武士虚幻的、未曾经过修炼的腹脏脉轮中的厉诡,被这一刀切成了两半!
他此次还未有来得及取出收魂米,那被他直接在鬼武士身体内切成两半的厉诡就化作青烟飘散,融入虚空消失无踪!
三具不成样子的尸体倒在庭院中。
鲜血染红了正堂前的石阶。
苏午随手一刀割断了左侧第一个跪在地上、此时面朝着自己的井上家武士手腕、腿部的绳索,使之恢复自如行动,将腰间的‘天魔丸’解下来,丢给了那武士。
井上家武士虔诚无比地接下‘天魔丸’,很快为其余四个同伴割断绳索。
此时,苏午已走到安纲近前,同样以‘大红莲胎藏’斩断了他手腕、脚腕上的铁索镣铐。
刀光过处,
一切皆如斩瓜切菜般顺滑。
盘踞在庭院门口,意图抢夺苏午手中‘无上级刀剑’的四个鬼武士,此时好似变成了旁观者。
他们针对苏午施展的种种厉诡手段,要么被鬼手格挡,要么被他的刀剑格挡,要么干脆都未能突破包容苏午的嘛喇罕护法、黄金眼镜蛇守护、心火神牌守护,直接被种种护持抵消掉攻势。
挥手之间连杀三个鬼武士,同时自身好似免疫了一切厉诡手段攻击的苏午,终于引致剩余的鬼武士心神颤栗起来,望着苏午的眼神变得无比悚然。
“你们身为鬼武士,却难以发挥厉诡真正的能力。
不妨把各自容纳的厉诡交给我,
交给对的人,让它发挥更大的效用。”
苏午持‘大红莲胎藏’,面朝向庭院门口进退失措的四个鬼武士,神色澹澹地开口说话。
缚诡索已被收入‘天蓬-掌刑印’中,
鬼手不受控制地散发强烈诡韵,
那诡韵往外层层渲染,
致使苏午四下的阴影都变得扭曲而森严,未明的恐怖随时可能从那些阴影里爬出来!
他目光看向肥武士-山下彦雄。
山下彦雄周身被血红的火光包裹,背后的火光中,被穿刺固定在灯台上的僧侣蠕动挣扎着。
血火熊熊,却让山下彦雄觉得周围黑暗根本难以照亮!
其在苏午的目光下打了个哆嗦,不敢与苏午对视,转而看向其余三个鬼武士。
这个时候,
苏午的鬼手从阴影里掏出四碗收魂米,
将之依次排在庭院角落的石桌上。
四碗收魂米,对应着庭院门口的四个鬼武士。
“走!”
山下彦雄骤然听到,背负着‘毛娼妓刺青’的鬼武士低吼一声,那些在四下攀附席卷的蜷曲打卷黑发无声息漫过了围墙,拖动着被毛发卷成黑色线团的鬼武士攀越过围墙——
他的话像是一个信号,
信号发出的刹那,
余下三个鬼武士——包括山下彦雄都没有犹豫分毫,以只慢了‘毛娼妓’鬼武士半拍的苏午,各自施展厉诡手段,当场四散欲逃!
在他们有所动作之前,
苏午的身形亦被阴影无声息吞没了。
体表渗出的油脂被浑身血火炙烤干的山下彦雄,直接挥舞着血火手臂,撞碎庭院墙壁,直挺挺朝外狂奔。
身侧的同伴融入一道血影中,从他视野里急掠而过。
山下彦雄霎时亡魂大冒!
当下他落在了最后面!
浓郁的危机感笼罩山下彦雄的心神!
他直觉得背后一阵阵寒意倾盖,禁不住转过头去——看到身后右臂残缺的、人立起的黑影,黑影身上滴落粘稠黑液,显出了苏午的形容。
“啊——”
山下彦雄骇得惨叫出声,心脏狂跳!
未有再来得及运用丝毫厉诡的力量,遍布红莲的太刀已被苏午端在手里,一刀横扫而过,扫落了山下彦雄的头颅!
一股污浊的油脂从山下彦雄脖颈中喷薄而出,汇入其周身兀自燃烧的血火里,
血火中,被灯台贯穿的僧人奋力蠕动,操纵着血火手臂靠近苏午——靠近苏午捧出的那碗收魂米,而后熊熊血火连同灯台僧人本身都融入了那碗收魂米内。
碗中不断有米粒迸出。
苏午翻转手腕,挖出碗中多余的米粒。
一碗生米直接煮成了熟饭。
泛黄的饭粒上,满是污浊的痕迹。
他将封押了‘偷油僧’的收魂米送入阴影世界中,脚下被天光映照出的影子越发扭曲,有渐渐实体化,从地上爬起来的趋势。
在短时间内运用满负荷的尸陀鬼之手,连续杀死数个鬼武士,已经达到了安全运用尸陀鬼之手的极限值。
再继续如此运用尸陀鬼之手的力量,便可能出现不可测的危险。
影诡极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他再次招来。
苏午眼神遗憾地看了眼三个仓皇逃窜的鬼武士,收束了尸陀鬼之手的力量,转而又以缚诡索束缚住了尸陀鬼之手。
四下的影子不再躁动,恢复了正常。
好似它们方才将要从地上爬起的情景,只是苏午的幻觉。
他收刀归鞘。
身后,井上家的武士们带着安纲汇集而来。
“大人,我们现在往哪里走?”
方才如此危难,在众人看来已然是绝路的情景,依旧被苏午轻易打破,开辟出了生路,以至于当下几人信心空前倍增,井上家武士的言语声都高扬了许多。
“源氏府邸东面有个小渡口。
侍人都从那里运送货物,往来湖心岛与外界。
咱们可以从那里抢夺船只,离开源氏宅邸。”又有几日来一直在源氏宅邸摸排踩点的武士出声,给出了一个可行的建议。
苏午闻言转头看向第二个出声的武士,同他说道:“就按照你说的做。
你在前头带路。”
“是!”
那武士振奋应声,很快走在前头,为众人带路。
安纲紧紧跟在苏午身边,此时有心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闷头赶路。
武士带着苏午一众人穿行于偏僻小道之中。
一路上未见到几个侍人,
连巡防的武士都难见到一个。
此般情景,让苏午心中暗觉奇怪。
纵然这些道路再偏僻,但亦属源氏宅邸区域,越是偏僻死角,源氏越不应该放松防备才对,然而偏偏当下苏午经过的这些区域,不见一个巡逻武士——这就很有些蹊跷了。
源氏纵然再如何松懈武备,
也不至于到如此程度才对。
更何况,
就先前他在源氏所居的这几天来看,源氏府邸的防卫、武备并未见有多少松弛。
唯独今夜,
好似出了甚么事情,引致密布源氏府邸的巡防网络出了问题。
发生了什么事呢?
诸多念头划过脑海。
澹澹的诡韵倏忽从后方飘散而来,
苏午感应到那诡韵的瞬间,诡韵就变得异常浓烈起来——
他骤然扭头,
看见天边悬挂一轮圆圆的红月。
血月之下,源氏宅邸亦披上了一层通红的光之纱!
“平知盛来了!”
武士的叫号惊破寂静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