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6章 怜悯

“一只小老鼠……”

看到蓝剑逃窜出去的身影，巴图心里充满了不屑，一心想干掉蓝剑，事实上蓝剑逃离的距离不远，现在扑杀上去，很大几率可以干掉他。

想到这里，巴图不再犹豫，一跃而起无所顾忌地朝着蓝剑扑杀过去。

它没想到，“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身后明婳的这一剑来得那么快，一剑从巴图的死穴直刺进去，银色的剑光在巴图的身后刺进去，在身体的前方激射出来。

巴图和明婳两人都是金丹境，实力相差不大，之前巴图依仗着自己身上的死穴不为人知，凭借一身蛮力横冲直撞，婳的速度稍快一筹但是力量不足，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当然，真要算起来，明婳应该比巴图有上一点点优势，速度因素很关键。

“噗呲！”

“啊！”

巴图惨叫一声，怒火攻心之下他忘了自己的死穴，还有一直尾随自己身后的明婳，无形中给明婳创造了一个极佳的机会。

倒在地面上的他后悔了。

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以为……，他以为明婳的速度没有那么快，在心里他认为自己击杀蓝剑之后还来的及回防，没想到明婳还是藏私了，刚才的战斗她没有全力以赴，当然这只是它认为。

一双血红的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想……不到，你……你知道……我们羯兽族人的致命之处，你的实力……，你到底……到底……从哪里来……”

巴图口中的“来”字还没有完全吐出，它的身体剧烈地颤动起来，这是临死前身体的正常反应，它睁开的眼睛里渐渐失去了光彩。

“我从哪里来？我干了什么……”

明婳无助地望着巴图地面上的尸体，一脸的哀怜和无奈，这个神情在她脸上保持了很长的时间。以杀止杀，明婳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还是错，或许有一天，巴图的现在就是她自己的未来。

“他死了？”

不到几息时间，韦大林和蓝剑的身影出现在巴图的尸体旁边。

带着疑问，韦大林不客气，手中的长剑一抖，一剑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巴图的脑壳。

“果真死了！”

韦大林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不就是杀一个人何况是一个死人，末日里他已经变得非常的麻木不仁，每一次的出手越来越狠，越来越疯狂。

宁愿杀错不可错过！

“唉，你们……。”

明婳想要阻止却又无话可说，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两只脚像是被钉在那里一样，都说人世间残酷没想到现实真是这样的残酷，韦大林连死人都不放过。

“他已经死了。”

明婳叹了一口气，意思很明显，死人应该留给它一点尊严，韦大林糟蹋一具尸体有点过分了。

“呵呵……。”

韦大林搓着两只手，不敢抬头看明婳的眼睛，明婳亮晶晶的两只眼睛充满了纯洁和善良，像他这样的人他认为不应该玷污她的眼睛。

“明婳姑娘，你从来没有杀过人？”

蓝剑很好奇，明婳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不像是一名正常的修士，她站在那里看着巴图的尸体脸上尽是怜悯和同情，这样的表现很不正常。

“没有！”

明婳回答得很干脆，事实上在修真世界里，有了师尊的观照她一直在潜心修炼，对于修真世界的勾心斗角和打打杀杀从来不去理会也不用她去理会。

“呃……明婳有点奇葩……”

蓝剑心里心里想着，嘴上不好意思说出来，在他的认知中，明婳能修炼到这么高的境界，应该是从血雨腥风中走过来，毕竟传说中的修真世界比起这里的世俗世界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并不是这样。

“其实……之前的战斗，我只伤人没有杀人。”

明婳补充了一句，她说的战斗应该是不久前和神兽军团之间的战斗，战斗中她只是让对手失去战斗力，没有下死手。

“一个单纯善良的人……”

韦大林摇摇头，他认为一个人对他人怀有怜悯之心，可以说善良的最高境界，作为敌人他不这么看。这样的人在末日里能不能活下去他不敢说，或许每个人都有个人的命，明婳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只是他不苟同。

这个世界不是人们没有怜悯之心，只是在末日的世界里，很多人已经失去了善良的勇气，明婳的做法，对与错他无从评判。

“蓝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说善良有错吗？如果说……善良没有错，为什么善良的人都没有好报？”

明婳很是疑惑，想了很久她开口了。

在修真世界里明婳循规蹈矩，自己连一只蚂蚁都不曾踩死过，可命运就这样的就是这样，自从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一直呵护关心她的师尊死了，而自己在巧合之下知道自己早被门派抛弃了……这些……。

“明婳姑娘，其实我很羡慕你，只有真正的“人”，他们才敢去显露自己内心的善良。怜悯和同情是一个人灵魂深处最大的善。你很珍视这份善，并且保有这份温柔。”

蓝剑有点感叹，他不是说教，明婳表现出来的，给他的感受就是这样，他不过是实事求是的把明婳的性格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善良总比不善良要好，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是一个可怜的人。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巴图的死我只是稍稍的不忍心罢了……。”

明婳低声说道，怜悯之心是她以生具来的东西，或者说就是她灵魂深处的东西，不止是巴图，对于任何人她都一视同仁。

“明婳姑娘，让我说句公道话，巴图是你杀死的不假，在这之前你知道巴图是个怎么样的人吗？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因果报应，我个人是认为，上天在借你的手，终结巴图的罪恶，这不是恶，这是最大的善！”

看看明婳还是有心结，蓝剑想了想他试图开导明婳。

“因果报应？”

明婳低声重复了一次，默不作声了。

对于她而言，巴图没有什么错，除了不断地挑逗她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羯兽族人是什么人，明婳心里明白，在修真世界里，几乎每一个人对它们都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把它们灭族。

“留下它，或许它会造更多的杀孽，杀了它你可以救更多的人，在我看来，以恶止恶以杀止杀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不失为一个办法。”

看到明婳有点意动蓝剑赶紧趁热打铁，其实在末日里，蓝剑第一次击杀一个还杀的恶人的时候，他也有过明婳这样的心态，不过蓝剑毕竟是蓝剑，他很快调整过来，明婳现在的状态和当初的他有着惊人的相似。

“嗯！”

不知道明婳是不是相通了，明白还是不明白，总之她脸上的表情平静下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就是自己的使命，存在的使命！

“它真死了。”

韦大林蹲坐在巴图的尸首旁看了半晌，巴图躺着不动他还是很不放心，手在巴图的鼻子下探了探，一点气息都没有了，这一下，他总于放下心来。

“埋了它吧。”

蓝剑下决心了。

依照蓝剑平日里的作风，不把巴图的尸体提炼成修体血丹实在是一种资源浪费，不过要考虑明婳的感受，他妥协了。

“埋了？”

韦大林语气很不对，他奇怪地看了蓝剑一眼，在看了看地面上巴图的尸体，巴图一身光溜溜的不要说储物戒指，一柄武器都没有，拼死拼活实在是浪费。

羯兽族人很强大，它们的身体就是它们最好的武器，至于食物它们从不担心过，就连人类都可以当做“两脚羊”，还需要携带什么食物？不过，物尽其用这是蓝剑的一贯作风，这一次他很反常。

“哦，原来是照顾明婳的感受……”

韦大林不经意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明婳脸上的表情，他无话可说了，当着明婳的面，这事不做也罢。巴图是明婳杀死的，于情于理他们不好意思做主。

“一起回去吧！”

看着眼前堆起的小土堆，蓝剑和明婳还有韦大林三人默默站了许久，他们没有立上什么碑，也没必要立碑。

韦大林有点心不在焉了，埋葬一个敌人，这种愚蠢的事情他是第一次做，而且是一名强大的敌人，这些都是看在明婳的面子上。

很可笑！

“你们先回去，把这里战斗的情况汇报下张嘉德，我到前面去看看。”

明婳突然发话了。

明婳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既然自己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要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可以了。再说了，搞清楚对方的情况，对于神兽军团下一步的战斗很有利。

“明婳姑娘，要不你回去汇报，我去！”

看看明婳的状态不佳，蓝剑想了想还是张口提出来。当然，作为侦探明婳应该是最合适，实力高身法快，可作为神兽军团的成员，这个应该是他们的工作，明婳不说，他和韦大林两人，必需有一个人去做这件事情。

“不用！”

明婳话一出口，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她决定了，既然自己身不由己，要做就做到最好，大不了自己是在帮张嘉德。

“我们回去吧！”

蓝剑转过身，心中一动，韦大林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着他嘿嘿直笑。

“大林，算了！”

蓝剑摇摇头，他知道韦大林的意思，明婳走了，刨开巴图的土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婳肯定不知。

“嗯，好吧，一枚金丹境修体血丹，可惜了。”

蓝剑不支持自己，韦大林觉得很可惜，但是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似乎也不愿意一个人承担这个罪，一个人唠唠叨叨地。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答应了明婳的事情，我们不能出尔反尔，一定要做到！”

心里有点遗憾，蓝剑接受了现实。

除了巴图的尸体，灭杀的五十名的筑基境先遣小队的尸体，他还是留下来了。

“嘿嘿，走吧！”

韦大林不是傻子，想到了这一点，他不再纠结，转过身先蓝剑一步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