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华灯初上,御花园内灯火通明。
这是皇上为太后和贤王举办的接风宴,和所有妃嫔一样,秦晚自然盛装出席。
有现代的大牌化妆品的加持,秦晚一张本就大气的脸精致而耀眼,坐在那里闪闪发光,远远的,一眼就能看见,和其他妃嫔简直不像在一个图层里。
太后和皇上都是上座,妃嫔和皇亲国戚列座两边,秦晚的位子在妃嫔的区域里最靠近姜北屿的,对面是贤王。
太后暂时还没有来,御花园内载歌载舞,一片欢乐。
秦晚正吃着御厨特地为她准备的布丁,忽然感觉一道不远不近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她抬头,果然看见贤王正看着她,一双桃花眼中带着似笑非笑。
第一次她将目光移开了,第二次,还和他的目光撞上了,并且对方还没有要移开的意思,她直接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点开和姜北屿的聊天框,录了一段视频发给姜北屿。
好像只是随意扫一下场景,但可以录到,对面盯着她看的贤王。
“我到了,你怎么还没到?”
“朕在路上了,刚才跟几个大臣在书房,耽搁了。”
姜北屿一面拿手机回语音,一面疾步朝这边走来。
他点开秦晚发来的视频,脸色微微一沉。
不多时,秦晚听到一声:“皇上到~”
姜北屿在他桌前坐下,就在她斜对面,秦晚朝他看了一眼。
对面的贤王亦拿起酒杯给他打了个招呼:“皇上。”被他狠狠瞪了一眼,莫名其妙。
秦晚暗自偷笑。
她给姜北屿偷偷发了条消息。
“贤王为何还住在宫内?”
姜北屿回:“贤王还未大婚,之前一直是以皇子的身份住在宫里的,后来,朕登基后不久,他跟随太后去了五台山三年,宫外还没有修筑府邸。”
哦?三年了,都没有抽空修个府邸?
这样,狗皇帝很容易被绿啊。
秦晚连个现代人,都觉得此事于理不合,但再说下去,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她默默的发了一颗绿得发慌的菠菜,点到为止。
这时候,人差不多都满座了,听到老太监拉长音调喊了一声:“太后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朝一个方向望去。
侍女晴儿搀着一袭盛装的老太后朝这边走来,前前后后七八个宫女太监前呼后拥。
太后虽然头发白了大半,但走路的样子依然看上去雍容华贵。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是懂得排场的,知道今日是她的主场,就最迟一个来,吃个饭跟登基似的。
太后直接施施然的在姜北屿旁边的另一个上席坐下,面容端庄而威严,一派皇家的风范。
主角到了,皇上吩咐宴席开场。
秦晚低头干饭,听姜北屿简单跟太后和贤王说了一下这三年姜国的事。
太后仔细听着,从她走的那一年说到了姜国和北国交战。
太后停顿了一下:“皇上。”
她饶有兴趣的说:“哀家听说,去年,姜国与北国交战,是冷妃的献计,才让姜国反败为胜?”
秦晚正在炫饭,吃得正香,听到自己的名字,咀嚼的动作一顿。
抬头,看见太后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姜北屿说:“的确如此。”
太后望着她继续说:“冷妃。哀家平日喜欢研读兵法,可否告诉哀家,你当时,用的是什么计策?
秦晚的脸色恍惚了一下。
好家伙,这里这么多人,当众问她是何计?这太后是傻白甜吗?不怕里面混了北国奸细?
她看向了姜北屿。
“哎呀,都过去那么久了,臣妾都忘了,皇上,您还记得吗?”
姜北屿似乎努力思索了一下,接着,一拍脑袋。
“瞧瞧朕这脑瓜子……平日国事繁忙,朕也忘了当初冷妃献的是何计了!”
秦晚翘了翘嘴角。
不愧是姜·影帝·北屿,干得漂亮。
太后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不过很快就说:
“还是我皇儿开明,想当初,哀家做妃嫔时也想为你父皇献计,你父皇一句‘后宫干政不符合祖制’就把哀家给怼回来了。
哀家原本很气,后来一想啊,哀家一个后宫嫔妃,又何必出这个风头?这计要是献得好啊,岂不显得皇上和一众大臣无用,竟轮到一女子羡计,要献得不好,岂不惹祸上身?”
秦晚笑了笑,扬声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国家的危难的时刻,哪管女子不女子的。就算,是寻常百姓家女子,也该投身到挽救国家的事业中,更何况,是皇上的妃嫔?
臣妾心里才不会去想那些弯弯绕绕,只是尽我所能的,为国出一份力,就算计策失败,也愿坦坦荡荡承担一切后果。”
话一说完,底下的人无不听得热血沸腾,就差叫一声“好!”了,碍于太后的情面又不敢作声。
太后的表情明显凝滞,接着又笑着说:“不错,冷妃的格局,让哀家很是欣慰。怪不得,皇上宠你,的确是与众不同。”
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扯,依旧笑脸盈盈的望着姜北屿:
“皇上平日日理万机,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能仗着年轻,太过操劳。
哀家这三年,在为皇上祈福的闲暇之余,给皇上绣了几件衣裳,来人,呈上来,给皇上看看!”
话音一落,立马有十几个小太监鱼贯而入,展示太后绣的东西,有鞋,有腰带,春夏秋冬的袍子都有,连寝衣都有。
底下一片啧啧,都在夸太后绣工精湛,毕竟,在太后在年轻,还是熙贵妃时,绣工就是宫中闻名的。
这些绣品不但展示了她的精湛绣工,还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了她对皇上的爱。
在众人称颂的目光中,太后缓缓拿起杯盖,优雅的喝汤。
再一看姜北屿,眼神中明显被感动。
“太后辛苦了。这些粗活,交给绣娘做就好了,太后年纪这么大了,眼睛都看不清了,还为朕做了这么多!”
太后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宫人缝的和哀家缝的意义是不同的,哀家还能动的时候,就为我的皇儿多缝几件,等哀家岁数再大一点,就没办法了。”
秦晚不免在心中啧啧。
好家伙,这个太后,不愧是上届宫斗冠军,将“小秦氏”的精髓学到位了!段位实在是高!
要是这些东西是太后私下送的,她完全不会多想什么,在众人面前这么高调的送,就很难评。
→_→
她这样说,别人都要以为,她是皇帝的亲妈了。
可她的亲生儿子是贤王啊!
贤王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脸上没有一点醋意。
“皇上。”
贤王忽然出声,声音响亮道:
“臣有一事,要向皇上汇报!”
姜北屿转头看向他:“何事?”
贤王笑眯眯的说:“关于臣的府邸,臣已选好地址,将择吉日动工,等府邸建造完成,臣就搬出去住!”
秦晚再次一惊。
好家伙,这又是一个把以退为进拿捏到位的。
等动工,再到建完,这不得至少两三年?
她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个电影,某个皇帝以不正当的手段登上皇位惹来天怒,卜卦师说这个皇帝除非祭天,不然全天下的百姓都要承受天谴嗝屁。
所以这个皇帝道貌岸然的说自己愿意祭天,但要修筑一个祭台。
于是他花了巨资去修筑这个祭台,将这个祭台修建得格外宏伟,于是这个祭台修了十年也没见他把自己祭天……
所以,接下来,这个贤王仍然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在宫里,问就是府邸在修了???
她看了眼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姜北屿也没有说什么。
宫宴结束了,大家各找各妈。
秦晚也回了荣华殿。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她的荣华殿和太后的凤安宫离得比较远,不然以后免不了鸡飞狗跳。
洗漱完上了榻准备刷会短视频睡觉,一道身影趁着夜色摸黑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