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萧鹤川散漫举目,透过花窗,藏青色缠花锦袍的男人抬步而来。
原来是姜臣。
他低眉性感的笑了,附在她耳边笑的得意:“我知道,你想要对我为所欲为。但你爹来了,确实有点不便。”
他说着,得意眨眼,抚平锦袍上的褶皱,懒洋洋的下了榻。
姜衔月冷着脸,瞪着他,不要脸。
萧鹤川在门前抱臂而立,看她过来,促狭的笑了:“别总想着惦记本公子,哎,要不我让你摸摸?”
说着,就要抓姜衔月的小手,往自己胸膛上摸。
“怎么样?”
姜衔月紧着牙根,脸颊红了一大片,嘟囔一声:“不怎么样。”
站在不远处的姜臣,面上却有些窘迫,两只手交叉搓着。
老爷子今夜要办家宴,邀请谢婉宁来姜家。
他并不想自己在谢婉宁面前丢面子。
谢家,现在是青衣巷中有名的名门世家,再见面时自然是光鲜亮丽,温柔清雅。
若是自己才太过寒酸窘迫,怕是只会只会……
但老爷子又不给他银子,别说他了,润秋那个丫头也没什么钱。
逼不得已,他才想到自己家这个未过门的姑爷。
这萧家权势煊赫,自然不会差这一点。
他心里难免有些难堪,稍微思衬一二,还是抬步走向了院门前。
萧鹤川挑了挑眉,许是兴致相当不错,笑了笑:“呦,岳父大人到了,坐。”
姜臣勉强坐下,对萧鹤川应了一声:“世子,咱们借一步说话。”
他心里冒冒然,被他身后的小姑娘盯着,心里莫名多了些愧疚。
萧鹤川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岳父大人心里的官司。
走到小院的石桌上,撂袍坐下,漆黑分明的眼睛弯弯的:“岳父大人,借一步说话?借几步都不行,怎么着,我未婚妻见不得人?”
说着,就冲着小栏杆边上的姜衔月招了招手,嗤了一声:“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自己亲爹,有什么可见外的。”
姜衔月点头,拾阶而下,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岳父大人,有话就直说吧,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姜臣涨红了脸,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萧鹤川怎么就这么直接。
说的是岳父大人,实际上更是看不起他。
萧鹤川都看不起他,更别说谢婉宁了。
他涨的难受,如鲠在喉,话在嘴边说不出口。
“…我……”
“说罢,岳父大人。”
萧鹤川恶劣的勾着眉尾,堵死了姜臣的话。
姜臣脸色更难堪,脸色浓郁的黑雾一片。
“我想……”
“想什么?”
姜臣简直要被这个萧鹤川气到心气不顺,只能羞耻的从牙缝中挤出字来:“想问世子借点钱。”
借钱?
萧鹤川凑近她:“你觉得怎么样?”
他看着姜臣的样子,抿着唇笑了:“岳父大人,我的钱都是她说了算,端看月儿答不答应了。”
姜臣脸色彻底难看的要死,想起几日前,自己还借着父亲的名义,来斥责月儿。
这口,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的。
他吞吞吐吐,半晌才看着一张清秀小脸:“月儿,爹也是…无奈。”
“润秋母亲死了,府中无依无靠的,爹要是不帮她,万一出了什么事,可真是……”
可真是什么样,姜臣没说。
“不过,你放心,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
是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姜衔月抬手,低眉抿唇,半晌还是说:“好说,鹤川,给爹爹拿一千两。”
萧鹤川眉目悬着云,不过没拆台,甩了一袋银子给他,神色陡然冷了下来:“岳父大人再有下次,我这个人可不好说话。”
这其中深意,说的就是当年陈瑶母女鸠占鹊巢,生父袖手旁观的一桩旧事儿。
姜臣自然也想到此节,脸上更难看了。
送走姜臣后,萧鹤川故意凑了过来:“你爹今儿要见谁啊?你真帮他?你好坏哦。”
姜衔月听的直翻白眼儿,不过还是将其中的事情说清楚。
“姜姜的意思是,要给你找个小妈?不过,人能听你的吗?”
“走一步算一步呗。”
姜衔月对此事,倒是不以为意。
姜家家宴,就办在雁南台。
烛火明亮,卷檐斗拱。
月色挥洒,翠幕遮笼锦,清风徐来,真可谓是良陈美锦。
今日家宴都到场了,连老爷子不怎么欢喜的姜润秋也到了。
姜润秋知道有家宴,故而今日穿着清淡,为的就是让老爷子,能够看进眼中去。
家中有小辈嚷嚷着要用膳,老爷子觑了一眼他:“安分些,人还没到齐呢。”
姜润秋一怔,还没到齐。
她忙向外面看去,整个人一怔。
少女明艳张扬,红衣潋滟,一瞧就是顶顶尊贵的人物。
身后还有个姑娘,约莫是年纪稍长,瞧上去略显稳重,真真的当的上一个顾盼生辉,摇曳生姿。
“呦,这不是花溪吗?这就是府中的二小姐吧,坐。”
有人搭腔,而姜臣今日微微愣住。
急忙想低下头去,微微抿着唇,确实是她。
谢婉宁。
没想到,数十年不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貌逼人。
再看看他,不过是年过三十,一无所有。
心里头涌上来的自卑和怯懦,差点闷死他。
秋花溪是个调皮的主儿,对谢婉宁嘿嘿笑了:“姐姐,我去和月儿一起玩,你先坐。”
谢婉宁微微颔首,妥妥的就是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
家宴中的所有人,都这么想。
当然,姜润秋也想到了,眉目阴冷恶毒,看着姜衔月。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她的视线慢慢又放到了秋花溪身上,谢婉宁是谢家嫡女动不了,她就不信了,秋花溪她还动不了。
姜衔月今日一身杏黄襦裙,极为亮眼,上了点淡妆。
鸦发高挽,挽袖斟茶。
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这些,原本就应该是她的。
如果,杀了秋花溪,她就不能这么嚣张了。
她越发觉得,这事儿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