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处在的是通天河的下游，河水湍急是昨日见识过的。
这里几年前修过水渠，河底很深。
打捞了近乎半个时辰，只有捞到了一块包袱布。
流放很苦，但从没有流到第二、三天，就面临缺粮的问题，所有人都预料不及。
老莫把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他的目光放在了那头，在吃着路上野草的大水牛身上。
“老旧，赶着牛去最近的市集，要多长时间？”
“大概需要两个时辰。”
“你赶着牛去卖了，采办些所需物资，我领着所有人继续上路。”
在吃草的老牛，听到要卖它，它哞地叫了一声，抬起了头，草也不嚼了。
“谢姑娘……”老旧看向了谢稚柳，这牛是她昨日拼死，让一个镖师送的，为的是让盛祈年能有车坐着，舒舒服服地上路。
“犯人还谈享受？这牛今日非卖不可，你现在就拉着去。”
“莫哥，不就是搞钱买东西嘛，我有法子啊，这牛就等没办法了的那一天再拿去换钱吧。”谢稚柳举着手道。
“你什么法子？”老莫问。
“你瞧。”谢稚柳指着身后的那一座，空气清新，潮湿的深山。
“山脚有很多野鹿、野羊等野兽的脚印，山上的猎物肯定很多，咱们可以去打猎。”
“正值秋天，松茸菌大量量产的季节，可以去摘达官贵人喜欢吃的菌子卖酒楼。
运气好，说不定能摘到灵芝、挖到人参，以及其他能卖得上价的中药材，从而大赚一笔，钱都给你们，我分文不取。”
灵芝、人参，最差的都是几十两几十两的卖的啊！
若是品相好的，可值几百上千两，那不赚暴了。
官差们听到她说起这两种东西，眼睛都亮了。
“如果不想换银子，不也可以上去搞点肉，挺过几天到了下一个驿站，从他们那里拿到补给嘛。”
老莫没同伙们好忽悠，“你脑子倒是活络，打猎需要弓箭，你有吗？”
“咋没有呢？”谢稚柳从牛车的车暗格里，摸出了三把上好的木弓，“走镖的人送的，如果不是遇难了，我女儿家家的都记不起来了，哈哈，平生第一次摸。”
老莫不想戳破她的谎言，问道：“人呢，你打算怎么安排？”
“你们有谁会打猎？”
老旧跟另外两个官差当过猎户的，他们应了下来。
“莫哥，这样吧，你是全队的主心骨，由你带着其他人，我跟着老莫还有这两个哥哥进山去，牛车留着给我们，我们弄完货，就赶着牛去追你们。”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一个流犯的要求？”老莫犀利问道，眸中带着凶光，“出了事，谁负责？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打猎是很容易的事吗？”
谢稚柳委屈道：“莫哥，我只是想为你分忧而已，没想那么多，还有你知道的，我心悦晋王，这一路都是山路，坐轮椅抛得屁股多难受，对他的伤口恢复也不利。
你考虑考虑吧，只是这次卖了牛，下次出现突发状况，咱们就只能硬抗过去了……”
老莫深吸一口气，把老旧还有另外两个当过猎户的叫了过去，询问他们的意见。
“秋天确实好打猎，没弓箭，用刀削点竹子就成了。”
“可行的，山上的宝贝多，那松茸菌鲜美无比，有钱人可爱吃了，一斤卖得比猪肉要贵几倍呢。”
“我们几个大男人，还看不住她一个女流犯……”
可能谢稚柳画的饼对他们很有吸引力，官差们越讨论越热情，老莫架不住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同意了。
“我先带人走，傍晚之前，不管你们弄得怎么样，都要赶上我们。”
“小柳，”福管家来到她身前，“山上很危险的，除了猛兽还有毒蛇，你可以吗？”
“没事的～被蛇咬也不怕，七步内必有解药。”
“不要逞强，主子也说他不一定要坐车。”
“他心肠真的蛮好的。”谢稚柳大为感动，搓了搓手，那么她的金山是不是更有希望了？
“跟你王爷说，我会平安归来的。”
……
谢稚柳从小就跟着爷爷辈、父母辈的人，上山识别药草。
她的野外经验是很丰富的。
一进山，她就瞄到了很多新鲜的松茸，足足有一大群，必后世见的多多了。
都没人来采摘的吗？
“旧哥，发了发了。”她拿着一块布，扑在地上就开始捡菌子。
老旧他们也没想到运气那么好啊，按理说，达官贵人都喜欢吃这种东西，酒楼都供不应求的，应该很多人来摘。
以前，他们当猎户的时候，经常进山，都没有遇到那么多的菌子。
跟她一上来，就遇到了。
“你先去摘啊，我们去打猎。”
“旧哥，等等，我怎么听到了野猪的叫声。”谢稚柳摘着摘着，就听到了猪叫，接着什么砰的一声，“不会是野猪打架，打着打着，一个被撞树上撞死了吧。”
老旧笑：“猪这种东西聪明得很嘞，比有些人还聪明，哪里会那么蠢，撞死死的是兔子还差不多。”
“走，去瞧瞧吧。”谢稚柳胆子大到飞起。
老旧都怕她了，紧忙拉住了她，野猪这种动物，皮糙肉厚，很凶猛的，老虎都不一定打得过它。
要是被它一撞，谢稚柳这小身板，会飞仙。
“小柳，你摘蘑菇就行了。”
“旧哥。”连个官差兴奋地叫了起来，“还真被她说准了，有一头大野猪，撞树上了，不过没撞死，而是头插在了树桩里，出不来了，快来拿家伙打死它。”
老旧一听，血液飙升，还等什么，杀猪啊，有猪吃了。
“小柳，跟着你运气太好了，今日咱们要发了发了。”
谢稚柳见几个男人跑得飞快，她也乐呵呵地跑去看他们杀猪。
好家伙，这头猪得有五百多斤吧，一斤肉能卖多少钱啊，乘以五百是多少啊。
这一刻，她觉得无数的钱要飞过来了～
……
盛祈年坐在轮椅上，被阿武推着走，这一路，他都心不在焉的。
平生，除了母亲，他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子保护。
“阿武，距离傍晚还有多久？”
阿武都听他问好几次了，“主子，快了，太阳快落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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