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习惯裹着被褥罢了!”我想了想,找了个听起来似乎还算是比较合理的理由,好歹,我也不能让顾解桑觉着我是怕了他。
我本不想让顾解桑瞧出什么的,不知为何,却是心口不一,说话间,我不由自主的伴着被褥往里头挪了挪,尽量和顾解桑保持一段距离。
顾解桑吹熄了灯火,微微动了动身子,虽没有挨着我,却是靠近了一些的。
说实话,今夜若是没有顾解桑在,我这心里倒真是不踏实,自打从乱葬岗回来以后我便很不踏实。
可顾解桑躺在我身侧,我又觉着很不自在,到底,我是不喜欢他的,他也不喜欢我。我是天罗教魔女,他是名门嫡子,就是这悬殊的身份,我们也只能是做有名无实的夫妻。我迟早要离开长安城,从四年前嫁入护龙山庄,我也就知道,我不能喜欢顾解桑,不能喜欢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我顿了顿,警告顾解桑道:“睡在这里可以,离我远些,不许靠近我!!”
“我若是要靠近了,你能奈我何?”顾解桑故意向我靠近了些,听上去像是在嘲笑我:“是要与我动手,还是要捉弄我?”
“你……”我和顾解桑果真是合不来的,待在一块儿久了,就要打架拌嘴。以往都是我打他,我骂他,现在我被他气的说不出话。
如此,顾解桑高兴了,心满意足的把身子往外头挪了挪,言语里听不出语调:“别胡思乱想了,我不是鬼,更不曾中邪。我帮你也不是有所图谋,你是我妻子,我自然是要保护你的。”
“睡吧,以后你就会明白的。”顾解桑说完,又发出一声叹息,似乎无奈得很。
我也无奈,我不明白,我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顾解桑怎会对我说那样的话。他说,我是他的妻子,自然是要保护我的。他还说,从来都是我,没有别人。那前些时日他为了花锦绣与我吵天翻地覆,恨不得拿刀子把我捅死算是怎么回事?他与花锦绣四年之久的长安绝恋又算是怎么回事?我想不明白,非常的不明白!
翌日,天将将大亮,护龙山庄里就乱成了一锅粥。我醒来的时候,是青桐在一旁伺候着,顾解桑早已经没了影子。
我刚睡醒,脑袋有些糊涂,不该说的话脱口而出:“青桐,七公子呢?”
“七公子,七公子不是该在他自己的房里么?”青桐满脸莫名其妙,盯着半许,手中的盆子哐当一声放在木架上,嘴巴张得犹如鸡蛋:“昨夜七公子宿在这里!!公主你……你和七公子昨夜……”
“胡说八道什么!”我被她这话吓得瞬间清醒,急忙解释加以告诫:“我不过是问问七公子在哪儿,在做什么?再乱说我拔了你的舌头!!”
青桐闻言,立即闭嘴,将素白的帕子递到我手中。瞧她的样子,似乎不知道顾解桑昨夜宿在永宁轩。难道顾解桑天还未亮就走了,所以连平日里最早来我房里的青桐也不曾察觉到。
“七少奶奶,公子说,让您起来了就去前厅用膳,他晚些过来。”我正琢磨着顾解桑是做什么去了,顾解桑房里伺候的婢女绿檀从外头走来,姿态和声音与平素里相比,显得格外恭敬有礼。
我一时之间不大习惯绿檀的恭敬,很不自在的点点头道:“知道了。”
走了两步,我还是纳闷儿,于是又开口问道:“七公子去哪儿了?”
“回少奶奶,七公子昨儿个夜里和卓大夫一起去城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