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绣乃是狐妖所化!如此瞧来,顾解桑所言皆是属实。花锦绣若是真的再一次蛊惑顾解桑,顾解桑是不是又会为她所操控。虽然我不太相信顾解桑说什么,我们之间的这门姻亲是他自己向狗皇帝求来的,但如今回想起来,过去的四年里,他有些时候的确是不太正常。
譬如前一刻还在与我持剑相对,下一刻又叫了卓清月前来为我诊脉。还有一回,我们二人吵得面红耳赤,其缘故是他说我父君是懦夫,我一生气就给他一个巴掌,他深觉受辱,挥起拳头便要往我脸上来,我眼尖手快,趁他手还未伸过来,狠狠一脚将他踹到了护龙山庄的荷花池里。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三年前的冬日,寒冷比如今更胜几分。顾解桑跌入那样冰寒彻骨的池水中,自然是大病一场,毕竟他当年不像而今这般身强体壮。虽说是会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到底还是抵御不了池水的寒冷。
那会儿害得他大病了一场,我原以为待他有所好转大约会找我的麻烦,岂料没过几日,他却差使护龙山庄的管家王叔送来一些吃食,说是依附于北朝的齐国所上贡,送过来给我尝个鲜。我当时以为他是在里头下了毒要加害于我,即便是害不死,也定然不会叫我轻松,于是我全给扔了。
这回子想来,他许是真的好心给我尝个鲜。说起来,到底也是除却青桐意外,整个护龙山庄里唯一真心待的人。我万不能让花锦绣再一次蛊惑于他,可花锦绣是妖物所化,我又能拿她如何?
眼见花锦绣的眼眸越来越绿,我是心急如焚,我……我干脆捂住眼睛!我娘亲说,无论是人还是妖物,蛊惑旁人心智之时,多是用眼睛。
“锦绣姑娘过誉了,不过是寻常之举罢了,谈何情深意重?”我手将将抬起,却被顾解桑握住了手臂,他神情看上去与方才并无两样,然他的眼睛是死死盯着花锦绣的。
只是……那样的眼神与往日截然不同,往日里但凡是提及花锦绣,他眼里都是极其温柔的,然而此刻我看得到的,唯有杀气。且是针对花锦绣的杀气,他没有被花锦绣蛊惑心智?可他的眼睛明明是看着花锦绣的。
花锦绣娇俏面柔美笑意:“那也倒是,想必平日里七公子待七少奶奶更是体贴入微,七少奶奶可真是有福气。”
我依旧是不说话,只暗暗偷觑顾解桑。他目光冷若冰霜,嘴角却是浅浅含笑,并再与花锦绣多言,转身挑了两匹枣红色的马驹,一手牵着马匹,一手拉我,只当他那些个狐朋狗友都不在,倒是装的一副我与他当真琴瑟和鸣的样子。我深深觉得我更像是他牵的另外一匹马,但我不能挣开他的手。
不远处的花锦绣可是狐妖所化,倘若她一个不高兴取了我性命,我要找谁说理去?于是我任由顾解桑抓住我的手臂,直至走得不见花锦绣,我才小心翼翼的挣脱,满腹困惑的问他:“顾解桑,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有一种直觉,顾解桑是一早就料到了花锦绣也会同来,他明明知道,还要应约故意带我一同前来。依着顾解桑如今的性子,不会无端端的来与这起子整日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浪费时间,他得忙着收拾护龙山庄那帮无事总算计他的兔崽子们。
果然,顾解桑不会无端前来的,他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将马匹拴在一旁的树干上,一本正经的同我说道:“自然是来处理你那邪祟缠身的事儿了,你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那傅良娣不过为人所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真正的幕后者怕是与花锦绣脱不了干系的。”
“你的意思是说……那景衡宫里中的邪祟?”经历这些怪异的事,我到底还是猜得到几分,当下凉意上心头:“花锦绣与景衡宫铜镜中的邪祟,甚至是李言笙都有干系是吗?”
顾解桑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眉目略含笑意,却像是在嘲笑我:“谢凌玉,看来你也不算愚钝。”
“我本就不愚钝!”我翻了个白眼,愤愤反击:“我机灵得很,若不是在护龙山庄里闷得太久,我更是机敏!”
“是是是……你素来机敏,机敏都不用到正道上。”顾解桑唉声叹气:“整日就琢磨怎么逃出长安城,为了逃走,还将侍卫打晕,险些没把人脖子给打歪了!”
我……我差点儿把人脖子打歪了!这个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我立即打断他,极其严肃的提醒他“顾解桑,咱们今日来是办正事的,不是来这里闲聊的!”
“自然不是闲聊的。”顾解桑伸手牵了一匹马,又示意我牵上另外一匹马,故作神秘的问我:“谢凌玉,你可知这马场原来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