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张四年不曾想见的熟悉面孔,惊得半响才回过神来:“哥哥!你怎么会来长安城,江湖上都说哥哥失踪了,父君受了重伤,现下究竟如何?父君如何?娘亲如何?”
“哥哥你先进来说话!”我看了看周围,让出地儿叫我哥哥进来。
四年不见,哥哥看上去瘦了也黑了,却也是高了许多。哥哥名唤承玉,比我年长四载。今日他的出现是我始料未及的,激动之余,我也满腹担心,连连问话:“哥哥,你从哪里进来的?可有人瞧见你?”
“放心,我是从东面翻墙进来的,不曾有人瞧见。”哥哥敏捷的从外面跳窗而入,顺势又将窗子关上,低声对我道:“阿凌,赶紧收拾包袱,与哥哥一道回天罗教,这护龙山庄不宜久留。”
四年前,哥哥是说过有一日会接我回天罗教,因而选了顾解桑做我的夫婿,只因着顾解桑奈何不得我,也因着顾解桑是草包。哪一日我若是要离开了,也无前无挂,来日战场相见更没有什么可顾及的。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时,我想哥哥是不会以身犯险独闯护龙山庄。纵然我名义上是顾解桑的妻子,可人人都心知肚明,我只是北朝牵制天罗教的人质罢了。天罗教之人未经允许不得擅入护龙山庄的。
若是发现了,指不定就要丢了性命。于是我没有先忙着收拾行囊,而是先将门关上,连着永宁轩的大门一道关上。这才开口:“哥哥,怎么这样突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前些时日谋害父君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你的夫婿顾解桑。顾解桑只怕不是什么愚钝之人,往日不过是在韬光养晦,而今是有意挑起北朝与天罗教的纷争,以造成天下大乱,继而名正言顺的谋逆。若要天下大乱,伤了父君是其一,要你性命是其二。”哥哥眉心紧皱,说了一番叫我十分惊讶的话。
他说顾解桑不是草包,他只是在韬光养晦!可过去的顾解桑明明就是草包啊!他还说顾解桑有谋逆之心,故意引起天下大乱,以名正言顺的夺李氏天下!!顾解桑竟有这般狼子野心,我怎么不知道!!!
想来顾解桑虽然是讨人厌了一些,爱找茬了一些,与旁人相比,待我委实是好的了。可我哥哥却说他是要我性命的。
我呆呆的看着哥哥片刻,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当即便脱口而出:“不可能!顾解桑他明明就是个草包,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罢了!再说了,父君遇刺之时,顾解桑是与我在一起的。就是离开过,也不足以那样短的时间内赶到天罗教谋杀父君啊!”
话说完,我才发觉我竟在出言维护顾解桑。我怎的当着自己哥哥的面维护北朝官宦!我抬眸对上哥哥惊讶的目光,慌忙解释道:“哥哥,阿凌并非有意维护顾解桑,阿凌所言句句属实,依着顾解桑的能力,他连天罗教的门都进不了,更莫要说是行刺父君了!况且这两日他都是与在一起的,又怎能抽身去刺杀父君?”
“父君遇刺也并非这几日,而是在两月以前。”哥哥神色冷峻:“娘亲生怕旁人知晓了再生歹心,更怕天罗教起了内讧,于是便将父君遇刺的消息隐瞒了下来。两月前便令我前来接你回去。父君,是顾解桑所刺杀。这几日父君遇刺卧床危在旦夕的消息,只怕也是顾解桑传出去的。所以咱们得尽快离开。”
父君是两月前遇刺的,我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那段时间顾解桑的确不在长安城,我原以为他是寻花问柳去了,但如今细细想来,的确是疑点重重。
我脑海中顿时乱作了一团,我想不通,顾解桑既然是要我性命的,为何又要救我!因为,因为他是被花锦绣蛊惑了心智!
我想要这样同哥哥解释,可话说到嘴边,却生生变成了:“哥哥,我怕是,暂时不能跟你走了。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且先回去,等过了年,我便回来。”
“为何?”原本我出言维护顾解桑已经让哥哥惊讶了,这会儿他不仅惊讶,且质疑:“阿凌,过去你是日日望着离开这个地方的,现如今哥哥来带你离开,怎么又不愿意走了?”
我要怎么和他解释,说我被邪祟缠身,若是贸然离开会丢了性命!丢了自己的性命还不算,怕是要连着青桐的性命一起丢了。他肯定不会相信,认为我是在胡诌,莫说是哥哥,如若我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会相信世间还有这等诡异奇事。
我左思右想,索性编了个看起来稍微合理一些的理由哄骗哥哥:“前些时日我也曾离开过,可还未踏出护龙山庄的大门,就叫旁人察觉了,他们将我看的紧,青桐又不会丝毫武功。现下你又是暗潜护龙山庄,若是被察觉,只怕我们一个也走不了。”
“有这样难?”我认认真真的编造了这么一番美丽的谎言,自认是伪装得十分到位的,哪知还是被哥哥一眼看穿,并且他对我有了更深一步的离谱质疑:“阿凌,你莫不是对顾解桑生了情,不愿意走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