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解桑他根本没有被薛绍卿药晕,他是假装晕倒,故意以此引出薛绍卿的!!也对,顾解桑如今是个城府深厚的腹黑男,他既然早有察觉,肯定是有所防备的,只怪我太过年轻,太过天真。斗不过他这可能快要四十岁的糟老头,虽然他的脸看起来只有二十二岁,却依旧掩藏不住糟老头的老奸巨猾。
他老奸巨猾,我也不是吃素的,趁着顾解桑还没从地上站起来,我抓起被褥将他的脑袋蒙得严严实实。接着抓起桌案上的包袱对薛绍卿大喊:“薛绍卿快跑!”
不等顾解桑从被褥里挣脱出来,我和薛绍卿已经大步踏出了永宁轩。我跃身欲使轻功,却觉脚软了。
薛绍卿的药没有药晕顾解桑却药晕了我!!!我急忙对着已经到了半空中的薛绍卿大声呼救:“薛绍卿!薛绍卿,你怎么自己走了,快带上我啊!!”
听得我的呼救,薛绍卿才后知后觉的下来抓住我的肩,犹如提着一只死狗似的飞跃在空中。
砰!刚刚出了护龙山庄,薛绍卿那个天杀的就把我给扔地上了,摔得我是骨头都要断了。
“哎呦喂,我的娘诶!小玉你少吃点行吗?”貌似……薛绍卿并不是将我扔在地上,他学艺不精,自己也躺在对上了,那姿势比我更为壮烈,像一只千年老乌龟那般趴在地上,嘴里叫的惨绝人寰:“啊啊啊,我的脸……我的绝世美颜……”
薛绍卿这厮从小就自恋,自恋到见个水坑也要对着自我欣赏一番。这厢摔了脸,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了,首要的他那张脸。
若是平时就罢了,现如今的紧要关头,他还在为他的脸悲悲戚戚,我都快让他急得出三昧真火了!
“薛绍卿,你就别注意那张脸了!你下的是什么毒,我都动不了了,快点儿快扶我起来!”我躺在地上,无力而凄惨的喊他:“快点,快把我扶起来!否则那个王八犊子就追上来了!他现在可和以往不同了,咱俩合起来都打不过他,搞不好还会死!”
薛绍卿一听会死,脸都不要了,刹那间冲到我眼前将我扶起来。果然,命还是比脸更重要!但脸还是很重要的,在薛绍卿的眼里,他的那张脸比我重要。
他一边儿扶我还一边儿抱怨:“小玉,你敢不敢少吃点儿,你从小就吃得多!你看看,如今都快胖成猪了!”
“你说谁胖呢!说谁胖呢!薛绍卿你找死是不是!”我能容忍人家说我魔女,说我恶毒,甚至说我心智出了毛病。唯独不能容忍的就是人家说我胖!!尤其这个人还是薛绍卿,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捏薛绍卿的手臂,咬牙切齿,凶神恶煞:“你再说一遍试试!信不信我弄断你的手臂!!”
幼年时,我是胖,我娘说那是婴儿肥!!然而薛绍卿还是拿此事取笑我,他天天刺激我,说我小胖子!他常年对我进行言语侮辱,精神攻击吗,饱受摧残的我,终于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一屁股将他的手臂坐骨折了,那年我和薛绍卿八岁,从那以后,薛绍卿再也不敢说我胖了!
手臂骨折这件事对薛绍卿的童年造成了阴影,每每谈及手臂这事儿,薛绍卿就谈虎色变。但是今日,我动也动不得,也没了当年十分占据优势的体态。
薛绍卿丝毫没有畏惧,他对着我挤眉弄眼:“胖子!小胖子!你要是不胖,能摔下来?”
“呵?我胖?明明是你学艺不精!!还敢说我胖?”他拿我当年的体态侮辱我,我就拿他学艺不精侮辱他。
果然,薛绍卿被我深深的刺激到了,作为一个要名扬江湖的少侠,他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伤害,登时怒意上脸:“我哪里学艺不精了?我好心好意的来救你,你却要侮辱我!!”
“是你先说我胖的!”我立即反击,丝毫不退让。
“谢凌玉,就这点儿本事?你还想走?”本来我和薛绍卿吵得不可开交的,听到这个清冷的声音,我的火气瞬间消失的无隐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心凉意。
我想,我和薛绍卿闯荡江湖多年都不曾威名远扬的缘故,大约是爱起内讧,时常吵着吵着,就忘了正事儿……。莫不然就是为了正事儿争得面红耳赤,我也不知我和薛绍卿吵了那么多年,怎么还能做朋友,并且还成了生死之交!我俩从小吵到大,吵得最厉害的一回,我把他推进了粪坑里,他顺手把我拉下了粪坑,后来我们二人又一起爬出了粪坑。
到底我们是一起爬过粪坑的盟友,我和薛绍卿对视一眼,当下决定一起爬出眼下这个粪坑。
粪坑主人顾解桑面色如霜的看着我,眼中熊熊烈火,像是要将我烧成黑炭似的。
我紧抓住薛绍卿的手臂,就怕他待会儿又把我摔了。我一手抓着薛绍卿的手臂,故作镇定,加以挑衅:“就凭这点儿本事我就是想走怎么了?我就是走了又如何?别以为你曾经救过我,我就会客气?谁知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顾解桑脸色铁青,好似他真与我有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似的,怒言打断我:“谢凌玉!”
“吼什么吼!我说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啊!你与小玉之间不过是为情势所逼才作了这样一桩假婚事,你整日花天酒地,那臭名都传到江湖上去了。现如今是如何?装作一副情痴的样子!欺骗无知少女吗?别以为你会点儿茅山道术我们就怕了你!我告诉你!我们万花谷的谷民都不是好欺负的!今日小玉是走定了!你要敢再靠近一步,信不信我放毒让你变成草包!!”顾解桑打断了我的话,薛绍卿打断了他的话,薛绍卿武功没有什么修为,这嘴上功夫倒是厉害。顾解桑最厌恶人家叫他草包,这会儿让薛绍卿气的脸都绿了。
“薛绍卿别客气了!快放毒快放毒!毒死他!”我果断火上浇油,竭力唆使薛绍卿毒死顾解桑。
哎,逼急了的兔子都会咬人,何况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我都不知道顾解桑到底是不是真心帮我,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忽然要我性命。即便他不会要我的性命,我自认我也不能信守承诺陪他一同渡过除夕夜,不过是短短的几日,我的情绪已经很容易被他所触动。我承认,这也是我急忙想要离开的缘故。再继续在长安城待下去,我不知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现如今已经很糟糕了,我不想变得更糟糕。反正待在哪儿都是一样要被追杀的,我又何必要继续待在长安城呢。搞不好待在长安城死得更快,毕竟这里那么多妖孽,一个个都想弄死我。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离开都是最好的选择。早晚都要离开的,有薛绍卿这种奸诈的擅毒高手在,我自然更要抓了住机会。
薛绍卿与我十分默契,我话音刚落,他广袖一挥,周围烟雾重重,完全看不清谁是谁,在这般环境之下,顾解桑和瞎子没有任何分别。
对,我是这样想的,奈何我太年轻太天真,误以为瞎子就不老奸巨猾。我竟被瞎子顾解桑给擒住了,我张嘴想叫,却发现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我叫也叫不出来,动也动不了。我能感觉得出这双手……这是顾解桑的手!!
薛绍卿是猪队友,我被顾解桑擒了他竟然全然不知,自己腾空会飞了,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已经被顾解桑搂着飞出了很远,以薛绍卿的功夫,他追不上来。
顾解桑并未将我擒回护龙山庄,而是把我弄到了一座奇鸟不拉屎的,杳无人烟的别院。他的脸色冷得正如那日的棺材板,指着我身后,严肃道:“坐下……”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是个俊杰,我没了方才的嚣张气势,小心翼翼的盘腿坐下,警惕的盯着顾解桑,生怕他忽然弄死我。
顾解桑的样子看上去的确像是想要弄死我,他也盘腿坐下,面目阴冷道:“谢凌玉,能不能别任性?你可知你擅自离开长安城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我倒要听听,他能说出点儿什么吓唬人的话来,他吓不吓我,都会有妖孽找上我,听了倒也无纺。等回到了天罗教,找个道士求道符纸,亦或是收了那些个妖怪。我就不信,除了他顾解桑,旁人就收不了妖了?
顾解桑又皱上了眉头,满目阴寒,危言耸听:“你会武功尽失,这一身都再无法习武,并且……天罗教会因你的归去而受到牵连,灭教……”
对他的话充满了质疑,我知道那些个妖孽会对我紧追不舍,我也知道他们本事大,但我不认为他们有本事灭了天罗教。天罗教近日是受挫,可当年他们没能灭了天罗教,这便说明,他们的确是没有那样的大的本事。我冷笑一声看着顾解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是你孩子的爹……”顾解桑满目苍凉:“虽然……那个孩子没有机会来到人世……”
那一瞬间我脑中一幅画卷一闪而过,一名红衣女子依偎在男子怀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女声:“七郎,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