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4 章 爱我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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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秋日的带着几分清冷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投射进来,在沈宵的面庞上留下几分暖意。

这份温馨与安宁并给沈宵带来舒缓的感觉，昨日的不愉快被忘得干干净净。

窗外孩子们正在追逐嬉闹。

蒋桂英早早就被叫去了蒋家。

王富贵在厨房做早餐，招娣在一边帮忙。

今天的早餐是玉米馍馍和米粥,王富贵将新鲜的鸡蛋打成蛋液住在了汤里,又撒了一把白糖。

沈宵端起粥喝了一口，从喉咙到胃到心里都暖暖的。

吃完早饭按照平常,王富贵去下地干活,沈宵则带三个孩子到学堂上早学。

今天收拾完碗筷,招娣却只拿上了来娣和大宝的书袋，对两人嘱咐了两句，便匆匆要出门。

沈宵见状有些好奇叫住招娣。

老先生是极其不喜欢学生旷课。

招娣无奈解释道：“阿娘说蒋家董小姐出了事,让我过去帮忙一天。”说完双手合十拜托沈宵帮忙请假的时候，跟老先生说几句好话。

沈宵心里一紧，又想起昨天的事,董婉琴能出什么事？为爱受伤？一病不起？还是说出了别的事？毕竟前两天才掉到河里，明显就是被人在后面推进去的。难道又遭到了毒手？

招娣没有解释太多，她也不清楚具体情况，直接匆忙出了门。

沈宵心里忐忑，董婉琴是他的学生,也算是朋友。对于学生的情况肯定要是倍加关心。

沈宵将来娣和大宝送到学堂，在门口遇到了老先生。

老先生休息两天就马上赶回来，他每每看得沈宵,只是点头示意打招呼。他跟管理员了解过沈宵，一方面很赞同沈宵的西洋知识教学,另一方面心里无法接受沈宵和蒋新耀的那层关系。

两个孩子礼貌给老先生鞠躬行礼，沈宵以微笑回应老先生的打招呼，低头拍了拍孩子们的肩膀,示意他们赶快进教室。

老先生：“今天怎么没有看到最大的那个。”

沈宵知道他指的是招娣，回答：“我嫂子有些事，让她去帮忙。”

老先生若有所思，摇了摇头：“那孩子是你的侄女，叫招娣吧。”

沈宵见老先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道：“有什么您请直说。”

老先生犹豫了一瞬，面色凝重道：“招娣他娘来找过我，拜托我多多照顾两个小的，至于大的这个她希望能回去帮忙，说是订了亲，过了十六就嫁过去。”

沈宵愣了愣，不禁气愤地攥紧拳头，他没想过蒋桂英如此执着将大女儿L嫁人。

老先生连连叹气：“我告诉她，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女娃娃也应该上学，也能找到贴面的工作。”

“谢谢先生。”沈宵感谢道，“我嫂子那边我会劝的，招娣应该就是今天过去帮一天忙，明天肯定会过来上学。”

上课时间快到了，管理员首先打响了预备铃。老先生沉默了一阵深

深看了孩子们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过身走向教室。

沈宵静静地站在桂花树下，迷茫让他的眼神有些空洞。阳光从叶间漏出来，在他身上投射一片斑驳的影子。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蒋桂英。说到底贫穷才是原罪，以他现在的能力，并不能改变蒋桂英一家人的现状。这让他有些苦恼，如果改变不了，不能让蒋桂英一家‘幸福’，那么任务便完成不了。

上午秋日的阳光带着许凉意。

蒋新耀和蒋忠朝他走过来。

“阿宵！”蒋新耀轻轻唤了一声，大步流星走向沈宵，见沈宵表情有几分落寞，心疼道：“怎么了？一个人发呆。”

沈宵转头看向两人，稍微愣了一下才回答：“没什么。”他无法表述清楚现在的情况，脑子里有些混乱。

“我去后面看看工程的进度。”蒋忠笑呵呵地说着，不想打扰年轻人，找理由快步离开。

树下只剩二人，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桂花从树枝上掉落，一点点带着甜蜜的芬芳落在沈宵的头发和衣服上。

蒋新耀伸手用指尖轻拨了一下乌黑的头发上芝麻大小的桂花。

沈宵身体一僵，抬头看向蒋新耀，目光里带着一丝羞怯。

“你在担心什么？”蒋新耀温柔地问道，“是因为董小姐的事情吗？”

沈宵默然片刻后点头：“听说董小姐回去以后病倒了。”

“不是因为阿宵。”蒋新耀说道：“董小姐昨天晚上受了点风寒，已经叫了医生过去，她会好起来的。”

轻描淡写的话语似乎并未消除沈宵的疑虑和担忧，如果只是小小的风寒，怎么会那么急地叫蒋桂英过去，还要招娣去帮忙。

蒋家大宅并不缺佣人。每个院子里都有专属的丫鬟婆子，还有大院里和后院里的长工和零工。里里外外得有大几十号人。

 沈宵低声道：“我想去看看董小姐……”

蒋新耀明白沈宵的心情，他不想沈宵和董婉琴有过多接触，昨天甚至有想找理由送走董婉琴的想法。可他拒绝不了沈宵，特别是那纯洁又温柔的眼神，每每看到就感觉像有暖流从胸口滑过。

“好。”蒋新耀艰难开口，“我陪你去。”

沈宵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如果没有蒋新耀，他还不知道是否能够顺利进入蒋家大宅。

蒋新耀没有多说，学堂离蒋家大宅并不远，他带着沈宵穿过学堂外面的小路。

远远看到一辆马车经过，车夫礼貌地跟蒋新耀打招呼。

这车上是蒋新耀在城里定制的被褥衣物还有一些小摆设，都是海都那边火车运到镇上，然后再用马车送到村里。蒋新耀不想放在蒋家大宅，怕陈芸秋借口查看，于是让蒋忠直接送到学堂的新院子。

准备了很久，原本就是想给沈宵一个惊喜，现在看到沈宵忧心忡忡的模样，他没有开口，只是示意车夫小心。

两人进入蒋家大宅，门口便遇到了蒋老爷在院子里遛鸟。

见蒋新

耀带着沈宵来了，蒋老爷只是斜倪一眼并未说话。

蒋新耀唤了一句‘父亲’，沈宵低头附和了一句。

不知为何沈宵看到蒋老爷感觉有些紧张，看着年近六十眉目慈祥的人，给人很大的无形压力。

董婉琴的院子在最后面，走了一截路才看到院门，正巧看到医生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正跟旁边的蒋桂英说着什么。

“你们要知道，”医生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是在大院里的花园发现的董小姐。晚上气温骤降，地上又凉，她处于寒冷环境中很长时间……”

沈宵听不太明白，不是说好的风寒吗。

医生和蒋桂英见蒋新耀和沈宵，连忙行礼打招呼。

沈宵忍不住细细问了医生一遍，才知道董婉琴半夜被人发现晕倒在大院花园的花丛里，回来以后没有完全清醒，还发了高烧。要不是院子里巡视的发现，可能会一直躺到天亮。

医生推测可能是由于受寒导致身体出现问题，开了一些驱散风寒和退热的中药。

蒋桂英领着两人进屋。考虑到两个男人进小姐的闺房有些不合适，她跟医生打了个招呼，于是医生又跟了进去，以此来避嫌。

屋里烧着银碳，屋内温度让沈宵感觉有些热。

董婉琴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精神萎靡。

半个小时前，她已醒过来，蒋桂英给她喂了一小碗粥。

此时见沈宵和蒋新耀到来，董婉琴勉强支撑起身体想坐起来。蒋桂英连忙过来帮忙，将她稍微扶起来，背后塞了两个软垫。

“董小姐，你好一点了吗？”医生例行性开口问道。

董婉琴下意识点点头，表情有些呆滞。

“那你记得昨天晚上昏倒之前的事情吗？”医生又问道。

董婉琴的表情变得更加迷茫和困惑，她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像是被抽离出去。

蒋新耀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还记得离开学堂以后的事情吗？”

董婉琴摇摇头，她的记忆很模糊，别说昨天晚上蹲蒋新耀谈判的事情，就连质问沈宵的事也成为模糊的影子。

只有王富贵在她心中还留着深刻印象，让她春心荡漾。

此时陈芸秋推开门走进来，她的丫鬟在董婉琴这边蹲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报告。

听到蒋新耀带着沈宵去探望董婉琴，她明明知道只是正常的探视，却心里怎么也不舒服，她生病的时候蒋家父子没有一个到她床前看过一眼。

蒋桂英想拦住陈芸秋，被一起跟过来的婆子一把推开。

陈芸秋一条白手帕攥在手中掀开帘子进门，眼角含笑地打量着床上羸弱的董婉琴：“婉琴妹妹，几天不见，怎么就病倒了？听说昨儿L晚上出去玩，累倒在花园了。”言辞讥诮之意溢于言表。

蒋桂英有些愤怒，小声道：“三太太，董小姐这会还不太清醒。”

然而陈芸秋并未将蒋桂英放入眼里，继续道：“还是婉琴妹妹有人关心。”

董婉琴脑子迷迷糊糊的，不太明白陈芸秋在说什么。

陈芸秋瞥了一眼蒋新耀身边的沈宵，心中妒火中烧，大声道：“老爷昨个在院里还说起沈先生，知识渊博，又留过洋，跟婉琴妹妹一样优秀，想让新耀都娶进门来。”

蒋新耀眉头一皱，陈芸秋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他将沈宵挡在身后。

刚想要开口维护沈宵。

另一个声音插入其中。

“原来这么多人都在。”蒋老爷躲过所有目光从房间后方走出来。

蒋老爷干咳了两声，眯起眼睛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董婉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