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了账,一下?没两百个钱。
把铺子留给徐祯和蔓蔓,她自?个儿先回了湾里找师婆商量。
师婆接过瞅了眼,当即笑了,“这婚不错,马羊同圈满罐油,往后日子过得指定不错。”
姜青禾很好奇,“这算相合了,那可?有不合的?”
“那当然有,你当老婆子是瞎说的不成,白马犯青牛,羊鼠一旦休,金鸡不见?狗,青龙见?兔泪长流,蛇虎如刀锉,猪猴不到头?,”师婆念了一堆,她盖上茶盖,“往后你要?见?了这些属相的,就莫要?招揽了,”
姜青禾又请她说了一遍,然后问,“那鼠和牛呢?”
师婆斜了她一眼,“你考俺来了是不,这是你和你男人?的,放宽心吧,鼠配牛,代代有。”
姜青禾赶紧笑着?给她捏肩,请师婆算了成婚的好日子,师婆早把好日子记在?了心上,脱口而出,“五日后,十七是个好日子,喜神在?东北,福神在?正南,到时?候俺跟你们一道去,这给八个钱得了”
师婆往常都是十六、十八对双起数地喊,这会儿真给了实价。
这种钱得当场给清,姜青禾摸了八个钱给她,又出门叫大伙说事?了。
从这天起,湾里到处能听见?唢呐呜呜哇哇的声音,有时?悠扬婉转,有时?噗噗直响,然后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来王老爹暴怒的声音,“俺摘鞋拔子抽你信不。”
打鼓的鼓点也不成声了,指定又是哪个娃闹着?要?过了鼓棒,咚咚咚一阵直敲,不过他们最爱玩的就是那铜镲子,打得啪啪响,吵得人?耳朵都要?聋了。
边上给盖头?缝流苏一圈妇人?也不恼,听着?这叮里哐当的声音,摸着?手上红艳艳的盖头?,只觉得自?己好似也在?心里又成了一遍亲。
她们有时?也恍惚,不觉得这在?绣别人?的盖头?,就跟绣自?己出嫁那盖头?一般。
另一波妇人?则对着?那一捆红布头?发愁,做嫁衣是做不成的,做件外?衫还得考虑从哪拼凑不留缝,做着?还好看些。
只好一张张布头?摊出来,几人?比比划划,好半天才?能下?手。
不远处空地上,几个光棍汉抢着?要?举红灯笼,两只大红灯笼贴了囍字拴在?竹竿上,增添点喜气。
还有闷热的灶房里,几个做饭手艺还算可?以的大娘,正在?琢磨着?做啥菜嘞,头?一次出去给人?烧饭,可?不能丢了面,但倒油时?还是抖着?的,一哆嗦多倒了些。
其他几个大娘立马齐呼,“倒多了!”
油得平平抹一层锅底,再多那太奢侈了。
至于菜,为了不花大钱,都是各家凑出来的,嫩苞谷、一堆人?跑山里野地采的黄花菜,摘了后就给它放日头?底下?晒干,各家只要?了点,其余全都装在?袋子里,万一后头?还有用?哩。
有根叔家种了一大丛圆茄子,姜青禾掏了十来个钱买了大半。结果预备掌勺的只留了几根鲜的在?藤上,其余全摘了,切成圆溜溜的片,一张张贴在?高粱蔑编的席子上,晒成干茄子片,还得怕它坏了,挂起来通风。
姜青禾不解,掌勺的陈大娘拉着?她苦口婆心地说:“谁不晓得鲜菜好吃,可?过了季,那没鲜菜吃可?咋整。这茄子晒成干,炖到肉汤里可?馋人?得很,又体面不是。”
她被说动了,还跑去镇上买了一堆圆茄子回来,妇人?们摩拳擦掌给切了片,各家掏出高粱席晒出去,让小娃躲在?屋檐下?,拿着?柳条赶雀。
等傍晚凉快了,姜青禾还领着?几个人?去北海子捞鱼,之前没吃,是鱼都太小了,下?不去嘴。
眼下?应该长了不少,只是野鸭蛋早被大伙摸得精光。北海子的小鱼很多,大鱼却?少,只捞了四五条,先养在?盆里,到时?候也能充一道菜。
回去路上还不忘捡干牛羊粪,那天还能带过去烧灶。
等到七月十五,姜青禾叫上虎妮和宋大花还有其他几个丫头?,跟她去布置新?房。
这会儿蔓蔓闹脾气了,她叉腰跺脚噘嘴全都来了一套,“我不要?去镇上,又没有小鱼哥哥跟我玩,小草姐姐也不在?,我要?跟娘去。”
“走走,祖宗,”姜青禾无奈带上她。
去下?湾村也不远,坐车一个时?辰能到,途经好几个庄子,姜青禾坐在?那想,下?回她拿了东西沿途卖过去,指定能赚几个钱。
下?湾村瞧着?比春山湾要?好上不少,光是那屋子就有不少间?青砖瓦房,路也平整许多。
只路过的村民瞧着?都不是很友善,不管是下?地干活路过的,还是蹲在?墙边吃饭的,都死死盯着?她们。
问话的男人?不太友善,“做啥来俺们村?”
“来给陈细妹家办婚,”姜青禾不冷不淡回了句。
那些人?哦了声,又嘀嘀咕咕开,没说啥好话,瞅见?了跑来的陈细妹还喊:“呦,请了人?给你那哑巴姐姐办婚事?,细妹你真是了不得了哦,啥时?候请人?给俺家儿子也办个呗。”
陈细妹低头?不语往前快步走,倒是把春山湾来的几个丫头?气够呛,她们湾里可?没有嘴巴那么碎的。
姜青禾瞧着?他们反倒觉得,这才?对味,很符合她生活过的村子里那些碎嘴子的,不管男女。
宋大花呸了声,“俺们是她这边的娘家亲戚,给办个婚有啥可?说嘴的,走走,等后头?俺那边几十个亲戚来,看你们还说不说得出口。”
她重重哼道,下?车揽着?陈细妹往前走,姜青禾白了那些碎嘴汉子一眼,真想叫虎妮一拳给他们打趴下?,虎妮咬着?牙表示自?个儿确实是这么想的。
谁说女人?才?嚼舌根,男人?恶起来,还有女的啥事?。
那些汉子被臊了脸,也呸呸吐口唾沫,都要?绝户了,哪来啥亲戚。
其他丫头?义愤填膺地骂人?,陈细妹拉了把头?巾擦泪,“不说那些人?了,你们瞧瞧能咋置办下?,俺姐说不了话,又怕见?生人?,这会儿躲在?屋子里。”
姜青禾拍拍她的肩膀,打量起这座院子,倒还成,有个几间?屋子。
她和宋大花几人?拿了红布、红纸浆糊利索得张贴开,蔓蔓去帮忙前,伸手摸摸陈细妹,她说:“那些人?坏,姨姨好,别理他们。等我再大点,就能跟虎妮姨姨一样有力气。”
“打趴他们!”
蔓蔓说得掷地有声,倒把陈细妹逗笑了,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打别人?哩。
蔓蔓安慰完她,跑去殷勤地帮忙,踮起脚给虎妮递剪纸,又是给她娘送浆糊,这头?跑那头?跑,全场数她最忙碌的样子。
等两头?的屋子都布置了,原本破旧的屋子也染上一层喜色,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