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禾立即去找土长,落实休整地的问题。
“不用挨家挨户找他们,”土长给姜青禾塞了个梨,“他们那休整地三?三?两两的,有些在那犄角旮旯的地方,你带着他们挨家挨户去认田阿。”
“上水田那片田正空着,也有小?二十亩地,先叫他们暂时种着些吧,你说的叫他们开垦荒地,”土长啃了口梨,琢磨了下?,“湾里没有百来?亩的地能给开荒的了,全都是分散地。”
土长思?来?想去说:“跟你先透个底,旁人俺也没说过,之后?外来?开荒的俺不收了,本来?这里荒田也算不得多。”
“那这剩下?的荒田,俺想叫大伙给种上树苗子,正好把湾里这圈给围起来?,谁知道之后?会不会有黄毛风。”
姜青禾啊了声?,“那些剩余的荒地全种树,亏了点。”
“你说种啥?”土长拉进?点凳子,连梨都不啃了,准备听她的高见。
“拿出点田地来?,各家眼下?都赚了些,种点果树林呗。大花男人是天把式,我们后?院那几棵果树他都伺候得好好的,买的多年生苗,除了头一年的果子不能吃外,之后?几年不是都有果子吃。”
“各家有钱的买上一两株,要种院子里的种院子,不会伺候想多买的,可以一起合种,也不强求,只觉着都种一堆树,实在是亏了些。”
土长挑眉,细细想了会儿,才说:“你说得在理,等俺找王贵问问。”
姜青禾提完建议就走了,她压根不负任何?责任,湾里有片果园多好啊。
第二日,她照旧去开铺子,师姨早早等在那了,开门第一大早,给揽了桩生意?,虽然?只有几个钱的进?账,姜青禾依旧高兴。
她得赚钱才能有办事的底气,只是她收整东西的时候想,咋才能让部落有一笔钱,到?时候所有关于牧民?整体的花费,都从里头支出。
不然?像这次,她可以代付半两银子,晚点买萝卜籽、农具,或者是之后?的羊种等等用料,难道都她先付,再平摊到?每个牧民?头上。
她想想都觉得不合适,可咋能有一笔钱呢,只有各家出头羊卖掉,拿到?的钱数才能支撑起之后?的建设,只是咋卖,还?得再想想。
在她沉思?的时候,草场上的牧民?正如火如荼,很有奔劲地干活。
图门两兄弟帮着吉伦巴雅尔老人,将羊圈里犹带点湿意?的草刨出来?。掰碎几块干牛粪扔在草上给点着,时不时再添点,又?翻了翻羊圈里的地,让上头附着的腐蹄病的病菌消失。
在日头刚照到?蒙古包穹顶时,外出放牧的汉子,早早带着羊群来?到?背山的草场边吃草。
往常他们会坐下?来?歇会儿,看羊吃草,然?后?时不时起身,用柳条子给羊驱赶飞来?的蚊虫。
可这会儿三?个汉子凑一起,对着羊吃草的背影指指点点,惹得生性敏感的绵羊往边上小?走了好几步。
巴图朝鲁皱着眉头,言语生涩地开始数,“呐各,嗨也嘞,古鲁…阿鲁,”
用蒙语从一数到?十,还?算能数好,可后?头从十一开始完全乱套了,他们十以上的念法是十的蒙语加一到?九这样的。
数着数着,越数越糊涂,二十一后?头跟着二十六了。
阿拉达哈哈大笑,“巴图可真?傻,你听额咋数的。”
他一头头点过去,数到?十五的时候都很流利,一被旁边的打岔,立即忘了数到?几了。
阿拉达抓抓自己?的头发,放个羊而已,咋还?要学数数,这会儿换了巴朝图鲁笑他了,“你看看你自己?。”
在地上揪草根的安木日斜眼看这两个傻子,“你们笑啥,会数了?”
两个立马蔫巴巴的,最后?三?人揪着草根,练习一根根数数,等他们熟练不磕巴了,才会在羊身上数。
而在他们不远处的贺旗镇山脉附近,乌斯荣贵带着其他两人,四处寻找可以避风处的凹地,不会有落石,最好能照到?点日头,可以常年使用的地方。
整座山脉大得吓人,围着走上一圈一天也走不完,他们在落石间一点点探索,力图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冬日避风港。
他们的探索才刚起步,而巴图尔和琪琪格早就起来?忙活,衣裳已经染上了一身羊骚味。
巴图尔帮忙压着羊,还?不忘问,“羊不出奶,要不是奶水少,这咋治阿?”
“富点的红糖加五个蛋,拌在料里喂羊,”羊把式也没避讳不说,将法子告诉他,“你们的话,借些黄豆磨成浆煮熟,每日喂上两趟,喂个三?四天就出奶了。”
他说得快,都兰帮着也尽量快一点说成蒙语,让琪琪格好记下?来?,她们偷师偷的光明正大,羊把式也不藏私,有时候还?会多告诉她们点旁的。
这时一部分牧民?在草原上拔起狼针草,顺便割草,口中念念有词,仔细听都在那数数呢。
总不好叫自己?落后?于他人,他们又?不是老古板,等会儿连娃都能数得很熟练了,就他们还?磕磕巴巴的。
另有一群娃背着柳条筐子,带着叉子弯腰在草地里,翻开一片片或枯萎或厚实的密草,捡拾干掉的牛羊粪。
这不是为了冬天做准备,而是积攒晚点种萝卜白菜的肥料,虽然?他们没咋吃过萝卜,也不咋能吃到?白菜,可他们知道蔬菜是好东西。
哪怕晒得两颊显出一团团高原红,沉重?的粪肥压得肩膀勒出红印,小?小?的脊背无法直立行走,只能抱着筐子,来?回往返蒙古包。
这时他们会休息,得到?来?自在屋里修补锄头的阿妈煮的一碗奶茶,然?后?又?呼朋引伴往另一片草场,捡拾新的牛羊粪。
牧民?们不怕苦也不怕累,他们坚信他们民?族谚语里说的,一个人踩不倒地上的草,众人踩出阳关道。
第95章越来越好
忙碌了一天的牧民,在日头移到东哈那的上端,傍晚来临时,各家蒙古包的穹顶飘出缕缕细烟。
放牧结束的羊群游荡在草原上,低头啃食新冒出?来的野韭菜,牧民发?出?“勒勒”的声音,赶着它们往羊圈走。
风灌满了整片原野,牧草轻颤颤,连云也被吹得四处摇摆。
巴图尔甩起?长鞭,马架着勒勒车往前走,羊把式靠在车板上,时不时看眼在草原上奔跑的孩童。
“额们图雅说,今年让额们去种地,种萝卜和白菜,把式你说,冬天羊吃了会长膘吗?”巴图尔转过来,他黝黑的脸庞带着淳朴的笑。
羊把式拍拍自己的木箱子,他说:“咋不长嘞,羊积食难受吃不下草料,掺点?剁碎的白萝卜煮一煮,喂个?两顿就?能吃了。”
“冬天只?有干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