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自告奋勇地说:“嫂子,这么晚了,要不你先和孙营长他们回去,我在这守着吧。”
云岁岁摇摇头,“不用,大家都回去吧,明天还得训练呢,我在这就行。”
“你?你能照顾好顾钧?”
小花轻蔑地将她上下扫视个遍,而后高傲地抱起胳膊,“专业的十钱就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我是医生,还是我来照顾病人,你们都走吧。”
云岁岁皱眉看向她,“沈医生,你是以什么身份照顾顾钧?”
沈银花面上微白,理直气壮道:“当然是以医生的身份!”
“可顾钧的主治医生是张大夫。”
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云岁岁继续道:“顾钧有妻子有战友,不论怎样,都轮不到你来照顾。”
沈银花脸色更难看了。
她端着清高的架子,“我和顾钧是战友也是朋友,他受了伤,我又正好是外科医生,帮他守个夜怎么了?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帮忙而已,你一定要把人想得这么龌龊吗?”
“我并不想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心理非要为我丈夫守夜,但不论出于什么心理,总得要点脸吧?”
云岁岁抬眸,淡淡看向她,“好歹是个体面人,为这种事争来抢去,你不嫌没脸,我都嫌丢人。”
“你!”
沈银花彻底破防,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宋元知道她的身份,不想让她太难堪,便道:“行了,沈医生,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还是去忙你自己的吧!”
沈银花最终还是受不住到周围人鄙视或质疑的眼神,愤然离开。
宋元他们也陆续告辞。
云岁岁在病房门外的板凳上,迷迷糊糊地缩成了一团。
出来得太匆忙,她只穿了件棉袄,棉裤都没套上。
刚才在等手术时不觉得,现在却发现浑身上下都已经凉透,手和脚更是冻得麻木了。
她悄咪咪从空间里取出加厚棉袜,趁人不注意套在脚上,虽然也没暖和多少,但聊胜于无。
怕被人发现端倪,大件的羽绒服什么的她也不敢拿出来。
煎熬地度过了六个小时,在天色微微泛亮之际,顾钧终于吸氧结束。
他的身体素质毋庸置疑,各项指标基本都稳定下来,家属也终于可以进病房陪床了。
病房里比外面暖和许多,云岁岁动了动僵硬的手脚,感觉缓过来不少。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病床前,看着顾钧苍白的侧脸,心中不由有些心疼。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男人立体的眉骨和挺立的鼻梁,又落到干燥的薄唇上。
还好,还好没有事。
一整晚担惊受怕没闭眼,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如今紧绷的心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有了困意。
脑袋一点一点的,很快,她就趴在病床边睡了过去。
顾钧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她安恬的睡颜。
那双灵动的眼睛闭着,我长又密的睫毛小扇子般耷在眼睑上,小脸也红扑扑的。
当兵这么多年,早睡早起的作息早就刻在了骨子里,顾钧望向窗外,外面天色还没大亮,熹微的晨光照在云岁岁的脸上,静谧又温暖。
他不自觉地抬起手,点了点她光滑的额头。
可入手的温度,却让他皱起了眉。
他整个手掌都附了上去,只觉那温度烫得惊人。
动做大了,云岁岁也睁开了眼,看到他醒了,顿时笑道:“你醒啦!”
然而出口的声音,却像被砂纸磨过似的,哑得不像话。
顾钧眉头皱得更紧,“你发烧了,怎么不多穿点?”
云岁岁挠了挠滚烫的小脸蛋,不好意思地说:“没来得及。”
难怪她感觉晕乎乎的,原来是发烧的关系。
“没事的,只是有些头晕,应该不严重。”
顾钧不赞同地说:“都发烧了还不严重?”
“一会医生来了,让他给你量个体温开个药。”
云岁岁噗呲一笑,笑声也哑哑的:“哎呀,我自己就有药,让人家开什么?”
说着,她就抓起顾钧的胳膊,给他摸了摸脉。
脉相有点虚,但受了这么重的伤,虚是正常的,其他倒没什么了。
不得不说,军人身体素质就是好。
云岁岁点头,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笑眯眯地对他说:“你在这等着,我去叫张大夫。”
然而她刚起身,就感觉浑身发软,眼前猛地闪过白光,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钧看她软软地倒下,连忙翻身下床,连打着针的手都没来得及管,一手护住她的脑袋一手揽住她的腰,才让她免了脑袋着地的危险。
张大夫和周韵正好推门进来,看到他的样子顿时目眦欲裂,“刚开完刀就下床,不要命了你!”
他示意周韵接过云岁岁,亲自把顾钧扶回病床,看着他腹部隐隐渗血的伤口和手背上被伸针头划出的血痕,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又气又无奈,却就只能任劳任怨地给顾钧检查伤口,发现只是表皮渗血,里面没什么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而另一边,刚给云岁岁量完体温的周韵惊呼一声:“三十九度八,可别把脑子烧坏了!”
她还有好多问题要跟云大夫讨论呢!
张大夫连忙道:“快给她打个退烧针,早知道昨天她非要守夜的时候,我就不该同意。”
顾钧眸色动了动,“她,主动要给我守夜的?”
张大夫一边去外头给他拿药,一边说:“嗯呐呗,王勇和沈银花要留下她都没让,说什么都要自己守着你。看她那斩钉截铁的样儿,还以为身体有多好呢,结果一个晚上就撑不住了。”
顾钧想起来,她白天的时候嗓子似乎就有些不舒服。
怪他没坚持让她吃药。
掩住眼底的情绪,他抬头,就看到周韵把云岁岁趴放在另一张病床上,正在扒她的裤子。
顾钧瞳孔猛地一缩,“等等,就在这打针?”
周韵呆呆点头,“怎么了?张大夫还要一会才能回来呢!”
顾钧难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连忙收回视线,垂眸道:“没事,你打吧。”
脑子里那一截纤白的腰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周韵可不管那个,一针扎下去,直接把云岁岁给扎醒了。
云岁岁茫然地睁开眼,感觉腰和屁股凉飕飕的,还又酸又疼。
她回头看去,就见自个正光着半截屁股趴在床上,正后方,赫然是顾钧的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