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说到这里,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极其难看,端起水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沈从心看着他的样子问道:
“就这?”
旁边的陈鱼看到自己的兄长如此模样,将话题接过来说道:
“自然不是,阿兄他只是有些不愿意回忆后面的事情。”
她的声音不是很好听,稍微有些哑,就跟沈从心之前看到的那种旱烟抽多了的老太太的声音有些相似。
陈到想要阻止妹妹说话,但是陈鱼却是摇了摇头。
因为自己的嗓音的问题,陈鱼不太喜欢说话,不过眼前这人是山上仙人,想必也不会在意。
果然,沈从心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来,倒是几个孩子对这个姐姐说话的声音很是好奇,二狗子本来想说什么,被沈从心瞪了一眼,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沈从心点点头,说道:
“那你继续说。”
陈鱼说道:
“我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兄长在醒了的第一时间就确认了我们押的镖没有丢失,我们两个很有默契都对昨晚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
“但是当我们在下山的路上,却看到那几个江湖人士和那对母女都死在了山间小路里面,流出的血甚至形成了一个小水泡子。”
“我们二人吓得魂飞魄散,本来想要一走了之,后来转念一想,到底相识一场,于是下山找到官府报案,我们谎称不认识,就是路过。”
“那县尉还算清明,核实了我们的身份无误之后,就放我们离开了。这也成了一桩无头悬案。”
沈从心听到这里,说道:
“也就是说,你知道那晚破庙里的人都死了,所以你们觉得你们也会死是么?”
陈鱼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连连摇头,磕磕巴巴地说道:
“并,并不是。”
沈从心歪头没说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喝了,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继续说道:
“是因为那举子书生,第二天晚上,又来找我们了!”
沈从心皱眉,问道:
“什么叫做又来?”
陈鱼点了点头:
“对,晚上的时候,大概是在子时,我和兄长在客栈投宿,他晚上直接就找到兄长了,把兄长喊醒,要和兄长聊天。”
“当时给兄长吓得不行,兄长在客房里大喊大叫,我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也看到了那个书生,刚要出言呵斥,结果隔壁房间的人听到有人喊叫,也冲了过来。”
“他们过去跟我和兄长超了一家,后来他们走的时候,说兄长大晚上的不睡觉,在那里自言自语,装若疯魔一般。”
“听到这话,兄长更加崩溃了,那人说让我们睡会,我们就又晕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醒了的时候,听说客栈里面有人死了,我们过去一看,正是昨晚和我们发生口角的几个人。”
“我和兄长这次就意识到不对了,一次是巧合,两次肯定和晚上只有我们能看到的那个举子相关。”
“我们商量了一下,直接就去到附近一座有名的道观,把这件事告诉观主,观主也是个高人,他说我们肯定是被什么给缠上了。”
“当天夜里,在大殿前开坛做法,做了完全的准备,我们和观主一起在大殿一直待到子时时分,那举子书生就那么凭空的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当时兄长就喊出来,说举子来了,结果观主一直在说没看到,不知道那举子在什么方向。”
“所以你们接下来又晕过去了?”
沈从心看陈鱼有些激动,及时的打断了她。
她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
沈从心顺着她的话继续问道:
“等你们醒过来,观主也死了?”
陈鱼点了点头。
沈从心问道:
“嗯,你继续!”
这个时候陈到接过话头来。
“还是我继续说吧,观主死了之后,我们也没敢在道观里面多待,直接逃了出来。”
“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诡异莫测的情况,于是和妹妹手拿兵器,一直等着那举子前来。”
“果不其然,刚到了子时(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那举子书生就过来了,我问他是何人,他说我们到时候就该知道了,我又问他为什么要害那些人,他说他从来没害过那些人!”
“那举子真的很健谈,一直和我聊到寅时末(五点)才离开,我和我妹妹才睡过去,辰时(七点到九点)起床之后,果然没听到什么命案。”
“所以我和妹妹越发断定,此时和那举子有关系。所以我们决定,每天晚上都等他出现和我们聊到他走了之后,我们在休息。”
“直到刚刚在楼下看到了您,知道您是有真本事的人,所以才冒险前来求救!”
沈从心听完了陈到的叙述,又看了看眼前的这对兄妹,问道:
“你们前来找我求救,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啊?”
陈到跟陈鱼面面相觑,想了一下,才对着沈从心摇了摇头:
“我们觉得您是个有本身的人,就来找您求救了,可是要报酬?您尽管开口,我们陈家还是有些家资的。”
沈从心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报酬的事情,你们想没想过,你们贸然找我求救,有没有可能,那家伙晚上过来找我,直接找我来,把我弄死?”
陈到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我,我真没想过那么多,我就是觉得仙师您是个有本事的人,应该可以帮到我们,我没想其他的,若说仙师不方便,我,我这回房间去。”
沈从心笑了一下说道:
“罢了,说都说了,你们晚上就留在这里吧。”
陈到兄妹两个连连道谢。
这个时候正好是亥时一刻,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子时,沈从心和陈到说着闲话,就在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声,忽然开了。
这动静给陈到吓的一个机灵,陈鱼也是吓了一跳,直接站了起来,将手放在腰间的短刀刀柄上面。
门外是沅沅,她本来是觉得二狗子他们说话声音太大,太过于烦躁,而且作为师傅的沈从心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多管他们。
担心他们影响到师傅休息,所以才想要推门进来告诫他们一声,让他们收敛一些,不要打扰到师傅休息。
虽说还都是不记名弟子,但是沅沅和屠斗两个孩子却隐隐的有了大师姐和大师兄的架势!
当推开门之后却看到了两个陌生人,也是有些诧异,接着迅速地反应了过来,朝着沈从心施了一礼,说道:
“师傅勿怪,我不知道你有客人。”
沈从心笑了笑:
“没事,进来吧,这么晚了还不睡?”
沅沅本来下意识地想要说二狗子他们太吵了,但是看到两个陌生人在这里,还是改口道:
“白天有些拳招的问题想要请教师傅。”
白天的时候沈从心可从来没教过什么拳招,听到沅沅这么一说,沈从心又瞥了一眼那边正在吹牛打闹的三个孩子,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他看着沅沅道:
“既然来了,就跟他们过去呆着吧,晚上可能有事。你也能管着他们点。”
晚上可能会有危险,沅沅作为一个女孩子,沈从心还真不是很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呆着。
沅沅转身关门走了进来,她往那里一坐,二狗子他们打闹的幅度就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