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栩终于开口了,他看向云落昭,神情转换不似刚才那样严厉紧绷,多了几分柔和,问道:
“已无碍?”
云落昭站起身,“无碍了。”
庄金蓉注意到了谢知栩的神情变化,她心里难受,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听到云落昭的话,谢顺亨松口气,“无碍就好,无碍就好,神医的话可听,小蓉啊,你方才说有遗憾,是什么啊?说出来,大伯帮你解决。”
看谢知栩的态度,庄金蓉此刻可不敢说。
“没有大伯,是小蓉病急乱说话了。”
“那好,若有什么,定要跟我说。老夫也累了,且先回去了。小蓉,明日来看你!”
庄金蓉松手,小声道,“是,给大伯添麻烦了。”
谢知栩对着云落昭嗯了一声,“夜已深了,不可太劳累了,且回房歇息。”
云落昭也不推迟,她今早很早起来,坐轿子又坐了很久,晚上又在床上坐着发呆好久。
她都没怎么走动,活动。
现在只想躺着睡会。
云落昭朝宋佳书宋佳慧二人点头示意,立刻转身走了。
云落昭出了门,谢知栩看了眼庄金蓉,也立刻转身出了门。
庄金蓉没想到谢知栩都不留下来,心急半起身喊,“表哥!”
谢知栩却是充耳不闻,大步一迈离开了西厢二房。
宋佳书见状,令下人离开,留下阿怡在门外等着。
随即宋佳书和宋佳慧留在了房内。
庄金蓉双手握紧床单,她自知,今晚一事是失败了。
她本想,表哥应当会十分担心她,然后问她为什么做极端之事。
婢女阿怡,应当立刻站出来,满脸为难的模糊不清说出原因。
然后……
然后她就会顺理成章的夺得表哥同情怜爱,表哥就被她感动。
这样,下一次吉日,坐在婚轿里的便是她了。
但是庄金蓉猜错了,谢知栩不会被她所感动。
甚至可能已经厌恶。
因为谢知栩已察觉到,这事是庄金蓉自导自演,并非真的伤心欲绝而自杀。
所以,今日庄金蓉毁了谢知栩这二十一年来最是美好的一个夜晚。
谢知栩只觉得庄金蓉愚蠢,年纪不大,心思却不似年纪那般小而单纯。
但出于亲戚关系,姨娘母亲和这么多下人在房内,他不可让庄金蓉这个侯府二娘子丢尽脸面,所以只呵斥了她一句,尽力不让自己摆脸。
宋佳书坐到了床边,摸着庄金蓉的手,拍了拍,想说什么,却又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说什么?她知道这是庄金蓉因为什么而自杀的,她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庄金蓉想利用今日之事来得到什么。
但很显然,她还是不清楚知栩是个怎么样的人。
谢知栩不会被感动所裹挟,背道德所绑架,而去做违反自己内心的举动。
宋佳书嘴唇动了动,随后还是叹口气,“早点休息,姨娘去吩咐厨房给你做些补气的汤。明早起来喝。”
随即宋佳书起身出去了,走到一半,看到身后的宋佳慧准备对庄金蓉说什么。
怕她控制不住自己,对庄金蓉加以斥责,又回去拉走了她。
“让小蓉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宋佳书拉走了宋佳慧,宋佳慧也因为生病,身体不舒服,加上方才伤心一番,此刻在寒冬深夜里,有些撑不住了。
所以也不在再执着,叫婢女带自己回去了。
只是宋佳书出门后,等到宋佳慧走后,回头看向门口的阿怡。
沉声道,“过来。”
阿怡怯怯的上前,随宋佳书走了几步,远离二房。
宋佳书语气威严,“今日,是谁跑去东房那,打扰了国公大人和国公夫人?”
阿怡低着头,怯怯地回道,“我……是我。”
“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