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伸脚一绊,男子跌了个狗啃泥。
见沈瑶卿母女受威胁,保安们不敢再观望,一拥而上,用脚踩住男子。
王磊走到沈瑶卿面前,低声道:“别灰心,日子还长得很,小雨琪还要你照顾,你也可以跟他离婚。”
沈瑶卿凄然道:“离了婚,琪琪怎么办?”
顿了顿,她又说道:“他爸妈待我跟亲生女儿一样,要是离了,他爸妈会很伤心的。”
王磊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总是为别人考虑,然而越是为别人考虑,就越是容易被别人伤害。
沈瑶卿看出王磊的担心,又说道:“你别担心,雨琪全靠我照顾,我不会想不开的。”
真是个聪明又善良的女人啊,太可惜了。
“王医生!”金睿哲见王磊迟迟不动,急得大叫起来。
“他找你有急事?”
“嗯,他可能被地上那家伙传染了艾滋病,需要马上吃阻断药。”
“艾滋病?”沈瑶卿吃惊地捂住嘴,过了几秒钟,她低声说道:“那你快去吧。”
王磊叹息一声,看了眼母女二人,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金睿哲早已启动车子,王磊刚刚关上门,他就一个弹射起步,3.0T发动机一声咆哮,推着车身猛然蹿出。
王磊拿出手机,给负责阻断药的同事打了电话,约好取药。
金睿哲听得清楚,松了口气,激动道:“王医生,真是太感谢你了!”
王磊不屑理睬这家伙,没出声。
金睿哲这几分钟所受刺激着实不小,心潮激荡下,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你这是救命之恩啊!”
“你先救了雨琪,现在又救了我,是我金家的大恩人!”
“我不会忘记你的。我要好好报答你!”
见王磊始终不理他,他意识到王磊的不屑,接着说道:
“王医生,你是做医生的,肯定懂我们这种人。”
“我真不是坏人,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呵,坏人总是有理由的。
王磊心中不屑一笑。
但是转眼想起自己对苏新月林思涵云想容都用过能力,顿时没了底气。
见王磊还是不理他,金睿哲辩解道:
“我害了瑶卿不假,也对不起雨琪,对不起我爸我妈。”
“但我给瑶卿自由的,我早就跟她说过,随便她出去怎么玩,找多少男人都没关系,我不会在意的,我还会帮她遮掩。”
“是她自己不去玩,非要一根筋守着家,我有什么办法?这能怪我吗?”
呵,人渣。
对比之下,王磊顿时觉得自己高尚得多,腰杆子马上硬了几分。
豪车飞驰,迅速冲入一院大门。
夜间阻断药在急诊科发放,王磊对急诊科无比熟悉,很快就把药交给金睿哲。
金睿哲拿着药,就像拿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宝贝,手都有点抖。
王磊又给他递了个一次性杯子,金睿哲怕热水来不及,直接冲进旁边的卫生间,接了点自来水,迫不及待地一口吞下。
药片下肚,金睿哲长长地松了口气,眼见得整个人都活泛起来。
然后顺手一掏,摸了张卡出来。
“王医生,大恩不言谢,一点小意思,密码六个0。”
用这种卡,膈应。
“不好意思,这不能收,有规定的。金总,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王磊丢下一句话,往医院外走去
金睿哲看看左手边,那里正有个急诊科保安看着这边。
他顿时觉得自己懂了,在身后叫道:“王医生,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王磊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回到宿舍洗漱完毕,王磊拿起医刊。
台灯、小桌、书。
安静的单人宿舍。
只有这种时刻,才是最安宁的时候。
看到九点,手机准时响起。
王磊放下书,躺到床上。
“王磊,你个大骗子,你完了,你惨了。”
江婉柔幸灾乐祸地笑。
“怎么了?”
“你那天把谢红梅骗得好惨,现在她想明白了,等你过来上班,肯定会教训你的。”
“我没骗她啊。”
“嘻嘻,姐就喜欢你这做了坏事还一脸无辜的样子,更喜欢谢红梅被你骗得团团转的傻样,哈哈哈。”
山村的月光中,江婉柔笑出了声。
王磊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我怎么骗谢红梅了?
她不就是找不到原因的顽固性便秘嘛,不就是怕冷怕动没胃口没记性嘛,哪里骗她了?
上次虽然没来得及找到病灶所在,但各种线索都指向内分泌系统疾病,这没错啊。
“后来尹小丫那蠢货在医院里骂,说是谢红梅口袋里装着泻药被你看见了,根本不是你能看出便秘。”
“她还说什么怕冷没胃口都是万金油的常见症状,根本就是你随口瞎说的。”
“那她没出去查?”
“倒是去了,听说啥也没查出来。”
怎么会啥都查不出呢?这倒是有点奇怪。
“大骗子,明天下午我接你去江海药业,别忘了。”
“你才是大骗子吧,把我骗到那种破医院。”
“行啦行啦,咱们一对大骗子,扯平,好了吧?”
“嗯,那大骗子晚安。”
“喂等等。”
然而忙音已经传来,江婉柔气得丢掉手机,恨恨地磨牙。
“别让我逮到你,逮到就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骂了几句,江婉柔笑了起来,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月华如水,朦胧而温柔,让她格外的安心。
第二天,王磊刚进医院大门,韩蕊从身后追上来,挥舞着拳头呐喊道:“王老师,我会打赢这场战争,捍卫您的荣耀!”
王磊莫名其妙地看看她,觉得这女孩好像有毛病,神经兮兮的那种病。
“什么战争?”
“17床,他们都不信我,都说是抑郁,明明就是癫痫。”
“王磊,早,”旁边一个年近40的脑外科医生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很感兴趣地问韩蕊:“抑郁跟癫痫差别这么大,怎么会鉴别不清,哪个科的?”
“丁老师,消化内科。”
丁老师更加诧异了:“有意思啊,怀疑这两个病的话,怎么会收到消内。诶那不是严主任嘛,严主任。”
严成板着脸,大踏步地走向住院部,闻声转过头来,铁板脸上挤出一个微笑:“丁主任,王磊,早。”
丁主任是引进人才,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业内权威,各科主任都不敢轻视。
不过这人精力旺盛,好管闲事,尤其遇到疑难杂症时,他非得弄个清楚明白,往往就有点让人烦。
“严主任,刚才我们在说消内17床,怎么会又象抑郁,又像癫痫?”
严主任答道:“是以腹痛为主诉,考虑抑郁躯体障碍或者腹型癫痫。不过现在经过诊断性治疗,主要考虑抑郁。”
韩蕊大着胆子说道:“严主任,我觉得应该考虑癫痫——王老师说的。”
两位主任都看向王磊,丁主任笑道:“王磊下了诊断的话,我必须听听。”
王磊也不客气,简单说了一下,最后说道:“我认为抑郁、癫痫同时存在。”
三人都同时一愣,就连韩蕊都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她虽然在示教室听过王磊的点拨,但限于水平,还是理解错误,没想到王磊的真正看法是二元论。
“二元论?”严主任摇头:“二元论不可取啊,教训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