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睁眼开始,事情就跟扎堆一样,先是林一凡天刚亮就去了沈家,过后接到钱父电话,再之后森湘就出事儿了,晕倒之前t城那边又传来噩耗……
前前后后,让人没一点喘息的机会。
那种情况贝琳能顾得上吃东西才是真的不正常。
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因为一顿早饭没吃就营养不良。
“就一顿早饭?”
林衍笙听出她语气中对这事儿的不在意,黑眸缓缓眯了下,伸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亮屏幕让她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十三分,晚饭时间都过了,也就是说,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怎么好这么算?”
贝琳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我是因为晕倒了,才没吃午饭和晚饭,那营养不良的检查结果肯定不能把这个也算上吧。”
顿了顿,她又朝他伸出手来,“你把检查结果拿给我看看,我肯定不可能营养不良。”
贝琳现在实在很怀疑,营养不良就是他随口拿来忽悠她的话。
“怀疑我?”林衍笙瞧出她眼底的不信任,直接便将床头柜抽屉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叠检查报告来,放在她手上。
“我这不是怀疑你,我是合理质疑这个医院的检查结果。”贝琳不走心的争辩一句,一边低头翻看起那些检查报告来。
刚刚他给她看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多,算一算她晕过去大概十多个小时,这十多个小时里,这家医院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检查都给她做了个遍。
有一些贝琳甚至看不懂。
而她能看懂的那些当中,最离谱的是,他们竟然还给她的指甲做了个皮肤镜。
这玩意儿能和她晕倒扯上直接关系?
她现在合理怀疑这家医院检查过度,要么就是吃饱了撑的,要么就是骗钱。
却不知这是过去几小时里,因为她一直不醒,林衍笙一直给院方施加压力所致,哪怕过程中医生一直强调贝琳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之之所以没醒是因为前面休息不够,这时睡得太沉。
也就是她现在醒了,再晚一些她头发丝儿都有可能被弄过去做个什么检查出来。
皱眉看了好一会,才勉强从其中一张纸上看到营养不良几个字,而前面还跟着两个字——
轻微!
“只是轻微营养不良,这个应该是之前残留的问题,还没完全养好。”贝琳就觉得自己晕倒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再说,哪个好人一顿饭不吃就能营养不良?
“很骄傲?”林衍笙瞥一眼她举起的那张报告,没觉得轻微就不是问题。
话音落下,他将散落了一床的各种报告收走放在一旁,然后放下病床上的餐桌,又转过身将不远处茶几上的一个保温桶拿到餐桌上,“先吃饭,这笔账缓缓再算。”
贝琳:“……”
还算?
保温桶里是一些营养粥,她一整天没吃东西,医生交代过醒来后只能先给她吃些好消化的。
林衍笙用小碗把粥倒出来一些,勺子搅了搅,确定温度刚好合适,便舀了一小勺,送到她嘴边,“张嘴。”
“我可以自己……唔。”
贝琳伸手想接过碗自己喝,只是喝字还没出口,他手里的勺子已经趁着她说话直接塞了进来。
贝琳刚把嘴里的咽下,第二勺便接踵而至。
接下来的时间,林衍笙就跟个喂饭机器似的,一勺接一勺,直到一碗粥都喂完,才把空碗给放下。
“这个粥一尝就知道是陈阿姨的手艺。”贝琳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但也有点意识到他似乎还在生气,所以就有点没话找话的嫌疑,“陈阿姨来过吗?”
“没有,陈靖回去取的。”问题他倒是也回答了。
贝琳抬头看一眼输液瓶里的液体,那小半瓶跟滴不完了似的,还没见底。
饭都吃完了,这也太慢了点……
林衍笙有些恐怖的眼神凝视中,贝琳把手伸向输液器上的流量调节器,想把点滴速度调快一点。
只是手还没碰着调节器,就被林衍笙给抓住了,“想干什么?”
虽然感觉他这个问题多少有点明知故问,但贝琳倒还是乖乖回答,“感觉药水滴的太慢了,我饭都吃完了,瓶里的药水也没少多少。”
林衍笙抓着她那只手没放,这时也抬头看了眼,“这是正常速度,琳宝,是你太心急了。”
“我能不心急吗?”
贝琳简直心急如焚,恨不得会点什么特异功能,一下闪现到外婆身边才好。
“至多还有十五分钟,再等一等。”这件事情上,林衍笙这里完全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十五分钟……
贝琳忍不住皱了皱眉,却也知道很难让他改变主意。
只能等。
“那你把手机给我。”
贝琳想找到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这十五分钟恐怕比十五个小时都难熬,“得先把机票定好,也不知道这个时间还有没有飞t城的航班,如果没有只能就近先飞t城周围的城市,到时候再……”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陈靖去安排了。”林衍笙打断她对航班的担忧。
“你什么时候安排的?”贝琳下意识发问。
主要她醒来后,他除了那会让她看时间碰了下手机之外,并没有再给谁打过电话或发过信息。
难不成是用意念安排的?
“下午。”时间问题林衍笙答的很随意。
顿了顿,又补上个解释,“我知道你对外婆有多在意,醒来后一定想立刻去t城,所以就提前做了安排。”
他这个回答,贝琳意外但也没有多意外。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那会她提出要去t城的时候,他并没有半点不同意的意思。
心底有丝暖流划过,贝琳反握住他的手,“谢谢你,林衍笙。”
“和我不需要说这个。”
“要说的……”贝琳视线对上他深谙的黑眸,一时间喉口又有些哽咽,“谢谢你安排这些,也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
她可以一个人面对风雨,却也更喜欢有人并肩陪伴。
“如果是这个,就更不用谢了。”
再开口,林衍笙眼底充满了歉意,“抱歉琳宝,你和你外婆的这场无妄之灾都是因我而起。”
说到底,那些人真正要对付的,从来都只有他。
“我没有这么想过,我相信外婆也不会。”
贝琳不需要这声抱歉,心里也确实从来没有怪过他,“而且真要算起来,当年是你为外婆请来了最好的医生,也是你支付了外婆的手术费用,我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清楚,如果当年只有我自己,可能真的很难从死神手里抢回外婆的命。”
这笔账很难算,也算不清。
何况决定重新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和他一起面对所有危险的准备。
只是她更情愿那些人直接冲她来,而不是对外婆……
“既然这样,就更不必再说那些客套话了,嗯?”林衍笙指的是她最开始那句谢谢。
贝琳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好。”
可能两人说话,注意力被分散了一些,不久前贝琳还觉得速度很慢的点滴,这时已经见了底,“差不多了,可以喊护士来拔针了。”
林衍笙应一声,抬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拔完针,贝琳上了个厕所,出来时林衍笙已经都收拾好了,手里还拎着那个装营养粥的保温桶。
“这个等下应该……放车里吧?”不知道为什么,出门时,鬼使神差的,贝琳盯着那个保温桶和他确认一句。
“带着。”
林衍笙侧头看她一眼,“要是路上饿了,可以随时拿出来喝。”
“……”
贝琳嘴角微抽,“问题是这个能带上飞机吗?”
“应该吧。”林衍笙答的有些随意。
“应该?”
贝琳被这不确定的两个字搞得有些无语,“还是别带了吧,万一到时候不让带,总不能直接扔了吧?”
这保温桶又不是一次性的,丢了多可惜。
“带着。”
林衍笙依旧坚持,顿了顿,又补了句,“咱们坐私人飞机,应该没这种规定。”
贝琳:“……”
是她肤浅了,他俩的应该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她就说这个点怎么还会有去t城的航班,合着他俩想的航班也不是一回事。
本来还想问问他这么短的时间内申请航线来不来得及,只是这话到了嘴边最终又原路咽回去。
他既然带他往机场去了,必定已经做好了妥善的安排。
这个点医院电梯不忙。
电梯一路下行,快到一楼时,贝琳冷不防想起来一件事。
“林衍笙,森湘怎么样了?手术顺利吗?”醒来后光顾着问外婆的情况了,差点忘了她晕倒前森湘的手术还在进行中。
而且当时听陈靖的描述,森湘的情况并不比外婆好多少。
“嗯,手术还算顺利,只是还没过危险期。”林衍笙如实回答。
现在才想起森湘,贝琳感觉很对不起她,“她在几楼?我们先去看看她吧。”
“看不了。”
林衍笙拉住他准备按电梯按键的手,“森湘现在人在重症监护室,咱们进不去,只能等她转回普通病房再去看她。”
原来是这样……
贝琳放下手,又叮嘱,“那森湘这边要是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他点头。
贝琳原本住的病房楼层就不算高,两人说话的功夫,电梯已经停在一楼。
林衍笙一只手拎着保温桶,一只手牵着她,往外走。
住院楼外,司机已经等在那里。
见他们出来,司机忙打开后座车门,让他们上车。
离开医院,车子直接往机场开。
路上,贝琳又继续刚刚那个没有说完的话题。
只不过那会在电梯里说的是森湘,这会则是她哥哥,“森左呢?他是不是还没被放出来?”
钱向前这件事上森左实在是冤枉,想到这个,贝琳又追问,“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钱向前的验尸结果出来没有?他究竟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