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李慕白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过了一会儿,他神色恢复如常,摇摇头,沉声道:
“如此狠毒的手法,不像是简单的命案,更像是寻仇。我请古辰席来看过了。”
“古辰席?!”包思慕激动的大叫:“七国八都的第八都城的城主!?那个只在传闻中听过的箭族少主,那个古辰席?!他来栖霞城?”
李慕白无语的朝包思慕白了一眼:
“他只是路过,看在我和他一面之缘的份上,过来瞧了一眼。看过之后,他只说了一句话。”
包思慕好奇的追问:
“什么话什么话?!”
李慕白眉头紧皱,脸色变得微沉:
“仙人剑下,无枉死。”
“仙人剑下,无……无枉死?”
一股冷气从脚底直达头皮,包思慕背脊发寒,眼底浮现出不忍,不认同道:
“什么叫仙人剑下无枉死?谁又是仙人?”
转身,看向屋里,她暗暗握紧拳头,哑声道:
“不管是什么仙人,出手都不该如此狠毒吧?而且,下手如此毒辣的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善类。”
李慕白叹息道:
“凶手的作法,确实让人不能苟同。我也说了和你一样的话,古辰席只说,不追查,就是对栖霞城最好的交代。说完,他骑上马,便朝佛圣国的方向去了。”
包思慕诧异的愣住:
“佛圣国?最近那里正是动荡不安,他在这个风头浪尖上,去那里干什么?”
李慕白微微晃神,若有所指的低语:
“大约,是为了他那个……身处风头浪尖的挚友。”
“挚友?谁担得起古辰席的一句挚友?”
李慕白神情略略复杂,沉声道:
“一个最好这辈子,都和我们毫无关联的人。”
包思慕被他说糊涂了,正要再问,一个捕快惶恐的从大堂跑出: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快去后面看看!尸,尸体!好多个尸体!全是失踪不明的少女!”
李慕白、包思慕脸色骤然一变。
又一个捕快匆匆忙忙的跑出,手里高举着一张血迹已经干涸的宣纸:
“太子殿下!在地窖里,发现一张名单。呀……”
一阵阴森森的寒风,掠过墙头,卷走捕快手中的宣纸,吹入大堂。
李慕白等人急忙追着跑进去。
“在那里!”包思慕疾步冲到桌子边,蹲下,用佩剑挑出沾了血的纸。
只见,宣纸上,被鲜血浸红的一角,记着一个名字——田佳。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永昌镖局的惨案,不知从谁的嘴里传了出去。
李慕白虽极力遮盖,可不到半天,大街小巷,每间茶坊,都在谈论骇人的案情。
一时间,满城哗然。
多半的民众,竟然都在歌颂惨无人道的凶手。
包思慕原本打算听从李慕白的劝告,睁一只闭一只眼。
然而,走在街上,看到窃窃私语的人,三五成群,毫不避讳的称赞凶手,为民除害。
除害……
包思慕听得心情无比沉重。
不论永昌镖局的七人,是不是残害那些无辜少女的犯人。
没有任何人,可以逾越在律法之上,替朝廷,替律法,替正义,惩治罪犯。
以恶治恶的人,本就是暴徒。
包思慕脚步停下,内心的正义,让她无法对如此惨案,视而不见。
她转身,返回永昌镖局,挨家挨户的盘问,但他们都说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线索,可以顺着追查下去。
沮丧,沉重,无奈,甚至,有一点愤怒。
包思慕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这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银铃般的笑声,从不远处的布店传出。
“送到这里就成了,我拿得动,拿得动~多谢老板做出这么好看的剑袋,我,很满意。”
说话的少女,穿着清丽脱尘的淡青色纱裙。
大到惊人的青色剑袋,完全遮挡住了她的脸。
包思慕停下脚,目光不由自主的聚在那人的身上。
“我另外定做的东西,过几日再来取。”
音落,青衣少女向老板挥手道别。
随着剑袋背到身上,纪梵音笑靥如花的容颜露了出来。
万丈霞光,映在纪梵音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走下布店前的台阶,背着剑袋,慢悠悠的走进人群。
是她?!
包思慕吃惊的回过神。
昨天,今天。
自己已经两次看到,比霞光更加耀眼夺目的她。
那个姑娘。
包思慕高兴的追上去,招手:
“等!等一等!纪……纪梵音!”
行人撞的包思慕脚下一个踉跄,她焦急的抬起头。
拥挤的人群里,哪里还有纪梵音的身影。
包思慕失落的低下头。
这时,一辆马车在她身边停下。
李慕白撩起车帘,诧异的问道:
“小包子?你怎么还在外头闲逛。你该不会趁我离开,又折回永昌镖局了?罢了罢了,上来,我带你去散散心,顺便介绍几个新朋友给你认识。”
是夜。
皎月当空,繁星璀璨,蝉鸣依旧。
这里少了佛府城的燥热,更多一丝夏日难得的清凉。
栖霞城最繁华的地界,云上端酒馆巍然而立。
门口,马翔游龙,客源不断。
来来往往的客人,皆是衣着华贵,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不是寻常的百姓。
酒馆左侧,竖立着一块灵石,上面妙笔生花,恣意写着——
明非而止,是为不争。
这八字,一笔泼墨洒过,落笔苍劲,却似千军万马、腥风血雨中,定乾坤,深藏功与名的隐世气魄。
凤逍遥站在灵石前仰望,惊叹的说不出话。
纪梵音从他背后大步走过:
“凤笨笨,走啦。”
“才是笨笨!土里土气的土笨笨!”
凤逍遥快步追上,不甘示弱的回怼。
水清尘走在后面,浅笑着摇头,仿佛在看两个孩子嬉闹。
进了前厅。
早已等候的侍从,领着三人前往后庭。
云上端的后庭,丝毫不输给宫里的御花园。
峥嵘挺拔的假山群下,一弯清流,从花木深处流出。
池上的水廊,牵藤引蔓,苍翠柔绿,在炎夏里,清凉中更添暗香。
厢房里。
凉风习习,琴声恬淡高雅,只有屋檐下叮叮铛铛的风铃声。
包思慕坐在席位上,低着头,神情有些郁闷。
李慕白坐在她身旁,已经安抚了许久。
正在这时,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引得两人抬头。
“抱歉,在闹市稍稍耽搁,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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