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打开房门,厚厚的积雪没过了脚踝。
全城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里。
自扫门前雪,成了每个人在清晨必做的工作之一。
苍烈也不例外,先是打落压弯了青松树枝的积雪,又开始往墙根扫。
纪梵音盘腿坐在主屋的廊下,肩上披着棉被,手里捧着小暖炉,一旁的炉子上烹着驱寒的清酒。
昨夜,天雷勾地火,他解下了她的衣衫,眼里染上了渴望,眼见她日夜渴求的梦想即将实现。
阮霁月和青宇玄却突然到了书房,敲门敲了十九次!
十九次!!
她在心里也想了十九种让他俩消失的办法。
纪梵音眯着眼,盯着院中青宇玄堆雪人的背影,心里思量着该先从他身上哪一处动手。
青宇玄堆起半人高的雪人,转身想去厨房拿根胡萝卜当鼻子,恰好撞上一双饱含怒气的眼睛,一脸无辜的眨眼: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怪吓人的。”
“哼!”气呼呼扭头。
青宇玄拧着眉心,沉默了一阵,转头,压着声音问:
“苍烈,一大早上谁又惹到她了?”
苍烈扫雪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心里很清楚自家主人心情不佳的原因,却冷淡的说:
“大约是天气不好的缘故。”
“不是吧?还有人不喜欢下雪天?”青宇玄惊奇地瞟了走廊一眼,想了想,他从地上抓一把雪用力捏实,走过去,道:“给。”
纪梵音看了眼,摇摇头:
“不要。”
主屋下挖有火龙,今日一早就开始供暖。
青宇玄伸手摸了摸,连走廊的地板都是热的:
“你这么怕冷?”
纪梵音懒洋洋瞥他一眼:
“你觉得呢?”
青宇玄说:
“昨晚你不是玩得挺开心,也不见你畏冷。起来,一起堆雪人吧。”
纪梵音纹丝不动。
青宇玄苦口婆心又说:
“快起来,我陪你活动活动,不能一直坐着,对身体不好。更可况这才刚入冬,你就围成这样,等过几天,天气更冷了,你要怎么办?难不成要一直躲在暖室里不出门?”
“不出门就不出门呗。”说话时,纪梵音看见嘴里呼出一团团白气,觉得好玩,她又用力哈了一声,玩得不亦乐乎。
青宇玄被她逗笑了:
“等过两天湖上结了冰,我带你去滑冰,那个才好玩,你这玩得忒低级,别一副没见过冬天的样子,傻不傻啊。”
“滑冰啊……”纪梵音看着庭院里深深浅浅的足迹,默然良久,突然问了句:“除了滑冰、打雪仗、堆雪人,冬天还能玩什么?”
青宇玄被她问的愣住:
“滑雪、攀冰、徒步穿越雪山……对,还有冰雕展,还有什么来着?总之能玩的有很多。我最喜欢攀冰和滑雪,你呢?”
纪梵音扬着下巴,盯着被白雪覆盖的红梅,犹豫道:
“没什么喜欢的。”
往年在冬季,她都像蛇一样冬眠。
有一年,她昏昏沉沉中,似有闻到冷冽的清香,努力睁开眼,看见窗外的白梅在冰雪中凌寒开放。
玉宇澄清,傲骨斗雪。
斗雪……
区区一株白梅都斗得了,她却斗不赢冬日的寒气。
她活得还不如一株梅?!
这可把她给气坏了!
直接让人砍了,拿去当柴烧。
隔天才知道,那是冷鸿儒亲自栽种的。
她更恼了。
她觉得他是借物讽人,暗示她,平日里猖狂的目中无人,到了冬天却不如一株死物坚韧耐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