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霁月苦笑着摇头:
“如何处置……不外乎两种,起疑或打压吧?”
水清尘:
“你错了。女皇宴请半数朝臣,一起雪夜登山。”
“雪夜……登山?!”
“就在城外的夏瑶谷,女皇携众臣一同在温泉里泡了小半个时辰。自那日回来后,再无一本是参你母亲的。”
阮霁月愕然:
“为什么?”
“朝臣辛苦,每个人的辛苦又各不一样。你母亲在战场上厮杀,身上留下的伤疤,是她引以为傲的勋章,也是她保家卫国的证明。这些事,她不曾宣之于口,你是她的女儿,只怕也不曾见过。可女皇知道,不仅知道,还清楚的记得每一个伤疤的来历。”
“这些事……我从未听说过。”阮霁月愣愣的看着水清尘良久,神色变得复杂:“我只记得,儿时常听人说她性子古板,不懂变通……”
水清尘:
“战场厮杀,局势随时千变万化,她不懂变通,如何号令三十万将士?如何次次赢得凯旋?”
他的语中深意,令阮霁月心中一颤。
“有人活得像攀附树木的藤蔓,有人活得像高耸于苍天的大树。你母亲一生活得光明磊落,无愧于心,无愧于始终把信任托付于她的女皇殿下。”
水清尘看了她一眼,冷然道:
“那么,你呢?你担得起她留给你的姓氏,担得起雪皇女帝赐予你的名字吗?”
“我……”阮霁月脸颊一阵白一阵红,羞愧的无地自容。
此时,歌舞终了。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舞ji压抑的、急促的chuan气声,在这一刻,好似铁鞭重重的抽打在阮霁月的脸上。
同一刻。
热闹的环廊一角。
纪梵音垂着双眸,面色深沉:
“果然……还是没印象呐~”
顾雪挤到她身边,不甘心的劝说:
“是不是时间隔得太久,你一时记不清楚了?事发后的第二天,我本来就想去拜访的,可是玄太子挡着,不许我们过去打搅你和水公子的清净。”
纪梵音细眉轻轻一挑。难得啊,玄笨笨也会为他们着想了。
“我们将军府也忒倒霉了,无缘无故就被扣了一个‘当街刺杀’的罪名。”顾雪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缪星宇苏醒后,立即请求女皇殿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莫让城中百姓因封城令而惶恐不安。谁能想到,解除封城令的口谕还没传出宫里,摄政王就带着投案凶手的认罪书进了皇宫。”
那晚,顾雪就在宫中当值,正嗑着瓜子,八卦近来的消息,有姐妹匆匆递消息过来,那名伏法的凶手,竟是她的表妹,顾山山!
据顾山山供述,她之所以买凶杀人,是因为两年前,受了缪星宇侍郎的责罚?!
这一恨意,就此在心里生了根。
直到最近,她寻得机会,终于向缪星宇侍郎下了杀手!
顾雪气得咬牙:
“越想越气啊!我表妹那个怂货,就她?就凭她?!你敢信!??她第一次上战场时,因为太害怕,居然尿了裤子?!将军见她实在是胆小,就留她在将军府当差。她哪儿来的钱,哪儿来的渠道,去雇佣那么多的高手?还敢在皇城里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