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萌用手指戳了戳斗笠:
“帮我把这碍事的玩意儿拿走。”
这斗笠是良吉非要拿给她的。
暮蝉衣“嗯”了一声,帮她取下斗笠,挂到屋檐下。
合萌道了一声“多谢”,指着树下圆桌上的几个食盒,道:
“将军府的人刚才送来的。我瞅了一眼,几个菜都还行,最下层有个粥,你端给白医勋,让他吃。”
暮蝉衣忧心忡忡道:
“中午他吃了几口白粥,没过一会,又全都吐了出来。”
合萌把挑选好的药材放到竹篮里,抱着站起来,边朝屋里走,边说道:
“多大点事儿,你只管喂,他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暮蝉衣:
“……”
走到门口,忽的想起什么,合萌转头对着她说道:
“今晚过后,我就不来了,你一个人照看他们,行吗?”
暮蝉衣有些意外:
“你要离开了?去哪里?”
合萌耸了耸肩膀:
“你们又没付我出诊费,我没必要一直在这里吧?”
闻声,邵小贱忙掏出自己的钱袋子,递到合萌前面。
合萌看了看钱袋,又看了看邵小贱,仿佛看见一个脑子有大病的患者:
“什么意思?”
邵小贱笑道:
“出诊费啊。我帮他们出。”
合萌满眼无语。
此人果然有大病。
神经病!
合萌在心里暗暗说服自己,她是个医师,医师大都宅心仁厚,不会同有病的患者计较,对,不计较……
她硬是挤出一抹笑,道:
“走开。本姑娘还要调制明天的药,你别挡道。”
邵小贱行走江湖多年,看脸色行事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他快速的把钱袋塞回衣服里,笑呵呵的说道:
“原来姑娘是在开玩笑,是我肤浅了。抱歉。”
合萌抬眸,看了他一眼:
“我认得你。邵小贱。”
邵小贱神色一亮,得意的哼了一声。
合萌从他面前经过:
“邵小贱,自小以偷窃为生,五年前,你潜入灵族盗取灵草,被人扔进官府大牢里,挨了三十个板子,半年后被放了出来。数月前,你盗取火萤金石,自悬崖坠入深潭。半月前,有人一掷千金,在幽冥阁留下了你的名字,要买你的命。幽冥阁的杀手在山脚围困你三日,你轻功不错,连夜逃到雁雪国边界。”
邵小贱心头一凛,言语中透出警惕:
“姑娘还知道什么?”
说话间,三人走进隔间。
扑面而来的呛鼻药材味令邵小贱微微晃神。他以前好像也在类似的堆满药材的小屋里待过。
合萌站在铺满药材的长桌前,看了满脸紧张的暮蝉衣一眼,又看向邵小贱:
“你天生比旁人少了一根肋骨。”
闻声,暮蝉衣错愕的看向邵小贱。
少了一根肋骨?!
邵小贱也是一脸震惊: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此事,就连生他、弃他的亲生父母恐怕都不知晓。
“我叫合萌。本姑娘出入江湖的次数还没你今年盗窃的次数多,所以,你不必紧张。你偷了旁人什么,旁人偷了你的什么,本姑娘不感兴趣。”
听到此处,邵小贱不由的松了口气,习惯性的寻到墙角,两手环抱,靠墙而站,打趣道:
“本大爷凭本事赚钱,一不杀人,二不招惹良家姑娘,自认为在同行里也算是个失败次数最少,可姑娘你说,旁人偷了我的东西,我倒想问问,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丢了的东西,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