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宇望舒下意识的抬手,像往常那般要宽慰安抚,手伸到半空,想起了阎皇,她停顿了一瞬,将手落下。
缪星宇眸光微闪,注意到了她的变化,聪明的低下了头,态度恭顺:“殿下若不相信,奴愿自证清白。”
他以为她会阻止。
却听她开口:“如此甚好。”
这冷漠的态度令缪星宇目光一颤,陷入短暂的沉默,片刻后,领旨离开。
“星宇。”在他走到快门边时,青宇望舒突然开口:“你装在心里的那个‘殿下’,当真是我?”
缪星宇停下脚步,背对着青宇望舒。
他没有回头。
也没有回答。
青宇望舒整颗心莫名的揪紧:“星宇?”
缪星宇转头,看她一眼,嘴角缓缓扬起:“殿下呐,奴的回答同方才一样,至死不变。”
他明明在笑,眼睛却似秋日的寒水透着冷意。
青宇望舒慢慢攥住念珠,心开始往下沉了又沉。
“退下吧。”挥手让他退下。
“是。”
他离去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风雪中。
青宇望舒望着他离去的防线,神色慢慢变得恍惚。
……
十七年前,她看着跪在大雪中的缪星宇,也问了和今日一样的问题。
“奴的心里,永远都只装着殿下一人。”他笑容谄媚,双手叠合,虔诚的叩在她脚尖。
一晃眼,十七年就这样过去了。
他的回答,还和那时一模一样。
缪星宇的记忆力是真的好。
好到即便二十年过去,他也能一字不差的记着皇姐玩笑时说的话。
——再凶的恶犬,也会害怕手里拿着棍子的人。
他记得,所以才卸去了伪装,回答了几句实话。
青宇望舒哈了一口冷气,阵阵寒意袭上心头。
她指尖颤抖着拢了拢披风。
天凉了。
心也更冷了。
这些年,她把伤痛埋起来交给时间去遗忘。
又躲在佛堂,自我宽慰,找一个寄托。
今日,她才终于意识到,皇姐说的那些话,竟都是真的——暖不热的是石头,捂不化的是人心。
青宇望舒逃避了十八年,这一刻才幡然醒悟,时间治愈不了伤痛,更掩埋不掉所有人拼命想要遗忘的那些真相。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些人动手之前,为玄儿争一条退路。
“陆冰。”
“属下在。”陆冰提剑出现在窗外,单膝跪地。
青宇望舒开口:“告诉古太傅,接回‘雪山尸骸’一事,孤同意了。”
“是!”
与其同时。
纪梵音在院中焦灼的踱来踱去,时不时的伸长脑袋朝屋里望一眼。
合萌藏在长廊的红柱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在纪梵音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苍烈跨步走进院子,合萌飞快冲过去,扯住苍烈的袖子:“别去,嘘,老大这会正在气头上呢!”
苍烈眼角一挑:“怎么了?”
合萌悄声道:“他们好像吵架了。”
吵架?
苍烈抬眸,看了眼垂头丧气的纪梵音,平静的说道:“单方面的犯错,不算吵架。”
合萌没听明白:“啊?”
这时,纪梵音耷拉着脑袋,从他们两人身边经过,朝院中的红梅树走去。
合萌连忙凑上去,关切的问:“老大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