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善禾猛地一愣,从他低沉的嗓音中辨析出一丝狠劣!
啊……
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今夜,将被斩杀的那几个孩子中。
有一个,是她们颜家所有人心中的小骄傲。
那孩子,喊她一声姨母。
颜傲白。
“属下……”
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颜善禾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平静的眼眸没有半分情绪:
“属下没有话说。”
萧从云低沉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
“你与本王相识相知二十五年,只一句无话可说?”
颜善禾心头一震,眼底涌起一阵惧色,答:
“属下绝无二心。”
“你身体里长了几颗心,本王比你清楚。”
“属下……”
萧从云背对着她,指尖轻叩桌子。
发生的声音,很小很轻。
颜善禾却在一瞬间立即禁声。
“罢了,总不能让你回去没法子交差。”萧从云唇角微微上扬:“留一具全尸给颜少卿。”
“是!”
应声的是青衣卫。
萧从云抬手,指尖只需轻轻一挥。
七条人命,今夜便没了。
正在这时,一只凶猛的鹰隼似闪电划破黑夜,俯冲直下,在即将撞上紫藤树时,振翅一收,竟转了圈,下一瞬,稳稳的落在矮桌。
哒——
鹰隼将叼着的小竹筒,酷酷的丢在桌上。
没错。
丢。
它脑袋一甩,估算着距离,小竹筒正好撞上萧从云的手指。
紧接着,它歪了歪脑袋。
用凶狠而尖锐的眼神,藐视的盯着萧从云。
像在说:
赶紧回信!
我家主人等着呢!
……
好嚣张的鹰隼!
颜善禾愕然一愣。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
摄政王的背影,好像也僵了一瞬。
片刻后。
摄政王动了。
拆开小竹筒。
纸条上,洋洋洒洒三行小字——
借个场子。
不必太大,能折磨人就行。
亲卫兵太蠢,我要亲自调、教。
……
唇角不经意的微微上扬。
萧从云写了回信,塞进小竹筒。
鹰隼叼住,展翅飞出紫藤殿,眨眼的瞬息,便消失在夜色中。
颜善禾眯了眯眼。
那只鹰隼……
她从未见过。
颜善禾小心的藏起自己的疑惑,看向重新坐回矮桌前的人。
方才摄政王仅是抬手,并未下达指令。
所以,青衣卫一直静候在院中。
呼——
寒风刮起紫藤花穗。
萧从云薄唇微启,说出的却是另一个命令。
青衣卫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隐入夜色。
颜善禾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摄政王决定的事,从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这一点,是她用二十五年才悟出的结论。
然而。
就在片刻前。
有人出现了。
不。
确切的说,那人根本不需要出现。
只传递了一个讯息。
就足矣动摇摄政王的决定。
那只鹰隼的主人……
是谁?!
“她是本王新结识的一位小朋友。”萧从云根本未曾回头看一眼,却好似洞察了一切。
包括颜善禾平静的表情下所隐藏的心思。
闻声,颜善禾眉睫一震,按在膝上的双手猛地用力握紧。
心思,暴、露无遗。
颜善禾淡淡一笑,坦言道:
“属下擅断案,不擅社交,习惯了独来独往一个人。所以,即便像属下这般孤僻的人,走在大街上,也能听见不少流言蜚语。”
“比如,潘家姐弟被潘老按在地上一阵毒打……”
“比如,皇太子殿下带着古元青,砸了将军府……”
“阮大将军直挺挺的站着,没有还手,挨了十三下……”
“皇太子殿下没有继续打下去,是因为棍子都被他打折了。”
“七非殿殿主,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顿了顿,颜善禾垂下目光:
“再比如,那位小姑娘或许正好养了一只鹰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