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沈明珠的生辰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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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玄奘法师从西天取回真经，却在途经大海时被海水打湿了经书，回国后于六月初六将经书取出晒干，从此六月初六便成了民间的天贶节。

沈明珠的生辰也在六月初六。

沈明珠是武康沈家这一代家主的嫡幼女，亦是当朝太后的亲侄女，自出生起便受尽宠爱，如今又是后位炙手可热的人选，一时间名声大噪。

这段时间沈明珠在京城小住，又恰逢她的生辰，太后亲自为其操办生辰宴，不光武康老家那边会来人，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也都是要赴宴庆贺的。

闻丞相家自然也收到了请帖。

闻知韫在库房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一支芙蓉暖玉金步摇。

“就拿这个做生辰礼如何？”

“送什么都无所谓，这位沈小姐只是想亲眼看看姐姐你罢了。”闻知宜淡淡瞥了一眼，直接招呼下人将步摇包起来，“武康沈家的女儿，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院墙外再一次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闻知韫脚下一顿，略有些担忧地看过去。

“姐姐放心，不过是宁辞忧那臭小子翻墙，又被绿娆一脚踹下去了而已。”闻知宜看也懒得看，直接挽起闻知韫的胳膊就往大门外走，“那臭小子可不如他姐姐那般讨人喜欢，不过他皮糙肉厚的，摔不死。”

八年前宁辞忧尚在京中时就爱围着闻知韫转，闻知宜恨他分走了姐姐原本只会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因此一直和他不太对付。

虽说八年过去，这小子比当年成熟了许多，也间接帮闻家洗清了冤屈，但他如今又试图像只叭儿狗一样黏上姐姐，惹得闻知宜心中颇为不悦，恨不得让绿娆一剑结果了他。

大门外早有下人套好了马车等在一旁，闻知宜几乎是将姐姐推上马车的，生怕晚一步就让那个糟心的宁辞忧出现在姐姐视线里。

饶是如此，马车临行前，闻知宜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几声“阿韫姐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吩咐马夫道：“走快些吧，沈家的宴席就快开始了”。

马车行驶没多远，俩人就听得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由远及近，最后在她们所乘的马车旁放缓了速度。

宁辞忧焦急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阿韫姐姐？你在里面吗阿韫姐姐？”

车窗上的帘子被掀开，宁辞忧欣喜地凑过去，出现在车窗内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如花美眷，而是闻知宜带着薄怒的面容，登时吓得他抓紧缰绳往后避让了一步，好悬没摔下马去。

闻知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问道：“宁小将军当街纵马，不怕言官参你的奏疏就能递到太极殿的御案上吗？”

“要不是你一直派绿娆拦着我，不让我见阿韫姐姐，我至于骑马来追吗？”宁辞忧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闻知宜，你又不是不知道沈明珠请阿韫姐姐赴宴是不安好心，还不快带阿韫姐姐回去！”

闻知宜眯了眯眼睛：“你怎么知道沈小姐是不安好心？”

“那个沈明珠，嚣张跋扈，刁蛮任性，如今又有传闻说太后想将她推上继后的位置！”宁辞忧急得额头都冒了汗，“有她在的地方，阿韫姐姐身份难免尴尬。”

“区区一个沈明珠，值得宁小将军吓成这样？”闻知宜不以为意地笑笑，“若说任性，她能有我闻知宜任性吗？”

“我是怕她当着众人的面给阿韫姐姐难堪！”

“那就不劳宁小将军费心了，有我在，自然不会让姐姐被人欺负了去。”

闻知宜毫不留情地放下帘子，任宁辞忧在外喊破了喉咙也不肯再多说一句。

又过了一会儿，绿娆也骑马追了上来，再次出手拦住宁辞忧，扰得宁辞忧分身乏术，终于没再纠缠她俩。

听着马车外的动静，闻知韫沉默良久，向闻知宜低声问道：“辞忧快要回边塞去了吧？”

闻知宜点头：“按理说，应该是明日。”

她本以为姐姐会再多问几句，没想到姐姐竟是闭上了双眼，像是有些疲惫。

马车一路行驶到了沈府。

到底是世家大族，又是太后的娘家，府邸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要比闻家气派得多，再加上今日是沈明珠的生辰宴，庭院中铺满了鲜花，花团锦簇，香气扑鼻，惹得宾客赞叹连连。

沈明珠一袭桃夭色的广袖留仙裙，容貌艳丽，姿态优雅，在众多侍女的簇拥下款款而来，莲步轻移，摇曳生姿，娇嫩如枝头初绽的桃花。

太后满意地看着自己这个小侄女，示意众宾客一同落座。

陆凝柔自从上次被太后派人敲打一番过后，不得不安分地待在悦仙宫里安胎，因此李璟淮只带了宁无虞和红依一同出席。

因是太后亲手操办，随行的锦书姑姑充作礼官，负责记录众宾客送来的生辰礼物。

“慈宁宫，扶余国进贡的游梦仙枕一件。”

“紫宸宫，云锦绣金孔雀披衣一件。”

“长信宫，掐丝珐琅莲幅纹手炉一件。”

……

礼物总归都是贵重的，宾主尽欢，笑语连连，李璟淮在一旁百无聊赖地坐着，只想早点结束宴席回宫去。

“丞相府，芙蓉暖玉金步摇一件。”

喊到丞相府时，在场的交谈声都小了些，众宾客不约而同地看过去一眼，毕竟今天能出席这场生辰宴的人，谁会不知道闻丞相曾是国丈的身份呢？

在看清丞相府来的客人竟是闻家的两位小姐时，宾客中更是有不少人暗暗吸了一口冷气，甚至还有一些胆大的悄悄看向高座上的帝王和沈明珠，又看了看闻知韫和闻知宜，眼神在四人间不住打转。

听到丞相府的名头时，正在和一众贵族小姐们说笑的沈明珠饶有兴趣地走了过来，竟是直接打开了闻知韫带来的礼盒，将里面的芙蓉暖玉金步摇拿出来，放在手中细细端详，而后发出一声嗤笑。

“这步摇若是放在寻常人家，确实是价值连城，可要是从丞相府拿出来的话，就未免有些寒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