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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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知宜，你出来！”

关雎宫一众宫女和太监气势汹汹地闯进鸾鸣宫，一脚还未踏入宫门就听到为首的沈明珠在大声吵嚷。

“吵吵什么？”闻知宜皱着眉头走出寝殿，“后宫之内肆意喧哗，沈家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

沈明珠怒气冲冲地瞪着她：“那个乌洛国来的小子就被你藏在鸾鸣宫里对不对？本宫的人亲眼看到他跑到这儿来的！”

闻知宜几乎要被沈明珠气笑了。

自己是窝藏了小蛮子不假，可沈明珠如今的样子，也未免太不体面了。

闻知宜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先前的陷害让沈明珠受了太大刺激，才会导致她如今性情大变，状如疯魔，竟是丝毫不顾自己身为世家贵女的风范，遇到一点不称心的事就开始大喊大叫，竟是一点沉不住气。

见闻知宜不言语，沈明珠心中怒气更盛：“闻知宜，你说话啊！”

“放肆！”闻知宜冷声斥责，“本宫的名讳，岂是你可以直呼的！”

“本宫就是放肆又如何？你快把那个小畜生交出来，否则关雎宫跟鸾鸣宫的梁子，今日就算是结下了！”

“鸾鸣宫没有什么乌洛国来的小子，沈充媛去别处看看吧。”

“就凭你三言两语，就想糊弄本宫了？你不交是吧，来人，搜宫！”

“胡闹！”闻知宜这下真的有些怒了，“沈明珠，你以下犯上，本宫身为贵妃，可是有权惩处你的！”

“不让搜宫？你怕了是不是？哈哈哈哈……”沈明珠放声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小畜生一定在你宫里！所以你怕了！”

“沈明珠，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闻知宜摇了摇头，目光从沈明珠带来的那些宫人身上一一扫过。

沈明珠疯了，但她身后的宫人们没有，他们无比清楚沈明珠此举不仅失礼，更是僭越，只可惜他们身为关雎宫的宫人，摊上这么个主子，难免身不由己，因此纷纷低头躲避闻知宜的视线。

闻知宜自然也明白为难这些关雎宫的宫人没什么意义，索性挑了个看起来机灵些的宫女问道：“告诉本宫，那个乌洛国的小子究竟做了什么，才让沈充媛生出这么大的火气？”

那小宫女先是抬眸看了一眼闻知宜的脸色，又小心翼翼地侧目瞄了一眼沈明珠的脸色，才小心翼翼道：“回贵妃娘娘的话，那小子……纵容他的老虎……吃了咱们充媛的孔雀……”

他的老虎？沈明珠的孔雀？

小宫女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自己都有些心虚了。

闻知宜眉梢微挑，只觉得啼笑皆非。

关雎宫里豢养了两只孔雀的事，闻知宜倒是有所耳闻——是沈明珠进宫后，武康沈家那边送过来的，两只均是翠羽如盖，艳丽异常，开屏时煞是好看。

沈家给出的说辞是，这两只孔雀是沈明珠在武康的时候养的，沈明珠在家书里就时常挂念着，如今既然入了宫，正好将两只孔雀一并送进来陪伴，既可观赏，也可解闷。

孔雀双飞敞画屏。锦花裀上舞娉婷。

要说沈家背后的用意倒也不难猜，除去陪伴女儿之外，无非就是希望能借着孔雀搞些噱头，万一李璟淮哪天就感兴趣了呢？

只是这老虎吃了孔雀又是怎么回事？

“乌洛国进贡的猛虎按例是要关在珍兽阁里的。珍兽阁与关雎宫之间相距甚远，它俩怎么会撞上？”

小宫女怯怯道：“充媛听说久未纳新的珍兽阁终于来了只老虎，就要亲自去看看，还命我们把关雎宫的两只孔雀也带上。”

闻知宜失笑：“沈充媛自己去看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带上孔雀？”

“你懂什么？”沈明珠恨得咬牙切齿，“那两只孔雀跟随我许久，我在武康老家的时候，便是每年踏青秋游，也是会将它们一起带上的，如今到了宫里自然也该如此！”

闻知宜懒得跟沈明珠这种疯子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只看向小宫女：“还有呢？”

“猛虎斑纹绚烂，又有驯兽师在侧，充媛喜爱动物，便想亲自上手……摸一摸老虎……”

“那个乌洛国来的驯兽师不让，充媛便命令我们解开孔雀翅膀的绳子，让孔雀飞进去，想以此激怒猛虎……”

“等猛虎发了狂，驯兽师就必得上前安抚，届时……届时……”

小宫女唯唯诺诺地不敢说下去，一双带着怯意的眼睛不住地在沈明珠和闻知宜身上来回打转。

“届时驯兽师若是有什么闪失，也是他自己的失职是不是？”闻知宜索性自己接过话头，“只是没想到，那只孔雀飞进珍兽阁后，还没来得及挑衅，就被猛虎咬死了，沈充媛见爱宠身死，便将怒火发泄到了负责看管猛虎的驯兽师身上，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闹剧，本宫猜的是也不是？”

小宫女吓得跪倒在地：“贵妃明察。”

沈明珠一脚就将小宫女踹翻在地，怒道：“贱婢，谁让你跪她的？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宫才是你的主子！”

闻知宜只觉得有些遗憾，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她竟然没能在现场亲眼目睹。

她试着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噗嗤……”

“你笑什么？”

沈明珠立马回头瞪着她，眼中竟有些义愤填膺的恼火。

“你怎么这么残忍？你知不知道那两只孔雀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它俩本来是可以双宿双飞的！就因为那只可恶的老虎，情投意合的小俩口今后就只能阴阳两隔了，甚至连个后代都没留下……”

“可住嘴吧，沈充媛。”闻知宜幽幽地打断她，“是不是情投意合很难说，但你那俩只可都是公的，上哪儿留后代去？”

沈明珠顿时僵住，脸上还未来得及褪去的怒火变成了尴尬，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主子！主子！”

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适时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那小畜生已经回珍兽阁去了！”

沈明珠赶紧抓住台阶，冷哼一声，“我们走！”说着就要带手下宫人出去。

“慢着……”闻知宜凉凉地开口，“沈充媛无故冒犯本宫，难得想就这么轻易地一走了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