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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完费自己这两天兼职才赚的钱算是花得干干净净了。
她并没有去病房看沈从,而是返回到李梅身边。
她极冷淡地陈述医生的话:“父亲这种情况只能截肢保命,我已经把手里所有的钱都缴了费,但是还差一些,你们去补上吧,不然手术做不成的。”
“我们没钱啊,夏夏你帮我们想想办法吧!”李梅尖声说着,泪又从肿眼泡中流出来。
沈栀夏冷笑:“我可才听江太太说给了你们十万。”
其实就算没那十万,沈栀夏也不信!
李梅扣扣搜搜这么多年,父亲平时挣的钱也全部交给她,她怎么可能没钱!
李梅愣住,一旁的沈婳赶紧拽拽她的胳膊。
李梅明白女儿的心思,那十万不能动!
她挺为难地说:“那些钱都用来给婳婳置办嫁妆了,你也知道她进江家的门是高攀了,我这个做妈的只能多为她考虑,嫁妆置办体面点,她去了那头也不会受气!”
沈栀夏心里针扎似的疼!
她二女儿是人,她就不是吗?爸爸的命就不管了?
看着面前情义深重的母女二人,她觉得自己前二十年活得像个笑话!
好吧!既然你们无情,别怪我无义!
沈栀夏正想直接走人,病房里传来沈从的声音。
“夏夏!夏夏是不是你来了!”
方才他终于看到几个医生过来给他处理伤口,很快下半身没那么痛了,他就知道,肯定是夏夏来了。
只有夏夏不会不管他!
只可惜啊……
呵,造物弄人!
沈栀夏听到声音立马走进急诊病房。
看到面前的场景,她忍不住红了眼。
饶是已经知道了病情严重性,可到底不如真真切切地看到来的猛烈。
“爸!还疼吗?”沈栀夏心疼地问。
方才那么痛,沈从都没哭,可这一刻看到女儿掉眼泪,他也忍不住了。
“没事,不疼了。”沈从擦了擦眼角,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夏夏,是你交了医药费吧。”
沈栀夏微微点头。
沈从心中悲喜交加,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吐出一句话:“夏,是爸对不住你。”
沈栀夏低下头,突然有些愧疚。
不管那是一个怎样冰冷的家,至少眼前这人多少还待她是个人。
她想起小时候被关在柜子里不吃不喝,是眼前这位老实人偷偷塞给她饼干。
沈栀夏吸了吸鼻子,忍着眼泪说:“爸,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
沈从欣慰地点点头,朝她摆摆手。“夏夏,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沈栀夏听话地往前凑近一些。
沈从看着门口,压低声音说,“还记得你六岁那年,我偷偷塞给你的那个吊坠吗?我说那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沈栀夏点点头,从脖子里拿出来给他看。
那是一个金制边框的水滴型吊坠,中间镶着一颗类似于玉石的东西,上面还刻着两个字母“ZX”。
当年沈从给她的时候,便说那是特意嘱咐人家刻上去的,是她的名字。
沈栀夏深信不疑,一直当宝贝一样珍藏,只是那原来的红色编织的吊绳旧了,她换了新的。
那是她唯一的生日礼物,也是她难得感受到父爱。
沈从看了一眼,安心了。
“好好保管,别让你妈知道。”
沈栀夏虽不明白,却也乖乖答应了。
她将坠子收进衣服里。
沈从朝她挥挥手说:“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不要操心了,我有钱,你的钱留着自己花!”
沈栀夏又红了眼眶。
沈从怕控制不住情绪,而且身下又传来阵阵疼痛,他急急地挥着手让她离开。
“快走,把你妈喊进来!”
沈栀夏不得已离开,门口李梅听说叫她进去还有些不情愿。
沈栀夏对这个妈妈已经失望透顶,她十分冷淡地说:“你要不进去我就报警抓你,告你故意杀人!”
“我……我没有啊!”
“呵。”沈栀夏冷哼,语气冷硬且无情。“明明有钱却偏不给他治,不是故意杀人是什么?”
李梅是个乡下妇女,没读几年书,更不懂法,被沈栀夏三言两语吓傻,忙不迭地往病房跑。
沈婳怀着孕不敢跑,这孩子是她嫁入江家的唯一资本,她必须小心。
沈栀夏打量着她,面色疏冷。
对于这个妹妹,她也耗尽了所有情谊。
她只淡淡说了一句话:“别后悔就行。”
说完,她扭头就走。
走到地下室门口,远远的,沈栀夏就看到江烬寒修长硬挺,气质非凡的身影。
他正依靠在车门上吸烟,成熟英俊,气质卓然。
那一刻,沈栀夏甚至荒唐地想,哪怕仅是跟他谈个不求结果的恋爱也不错。
可是,他们真的能谈一场公平的恋爱吗……
见她来了,江烬寒掐断香烟丢在地上。
他走到跟前,轻声问:“完事了?”
“嗯。”沈栀夏疲惫地应着。
看着她的模样,江烬寒有几分心疼。
今天他才迟迟知道,小姑娘的生活实属不易。
亲妈亲妹,不是东西。
方才他去偷偷看了一眼,那李梅的话他全听到了。
他知道沈栀夏手里没钱,恐怕交完费,她剩下几天就得喝西北风。
他没再说话,而是走到副驾旁,帮她打开车门。
沈栀夏没力气,也没心情跟他讨论分寸问题。
她只想安安静静待一会。
她默声上车。
车里很安静,她就像一只刚被捡回来的可怜小兔子。
江烬寒在等着她求助。
他想任哪个小姑娘遇到这种事都会手忙脚乱地四处求人,而他自然是上赶着当砧板上的肥肉。
他也挺期待被宰。
可沈栀夏一句话也没说。
江烬寒不免失望,他有点觉得沈栀夏似乎连玩弄他的兴趣都没有。
他……有那么差劲吗?
两人各思所想,很快就到了公寓。
沈栀夏进门直接去了客房,顺便关了门。
被挡在门板外的江烬寒尴尬地摸摸鼻子。
心里小声抱怨一句:小没良心!
沈栀夏睡着了!
她也挺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睡着。
等她醒来上厕所时才发现……
她上午换下来的衣服被洗了晾在衣架上。
她的脸热得发烫。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江烬寒那变态干的!
可那是她特殊时期弄脏的啊……
沈栀夏红着脸重新回到客房,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不肯见人。
江烬寒正在客房办公,听到声音,猜出几分。
他笑了下,低语:“又害羞了……”
晚饭是阿姨来做的。
江烬寒知道她不好意思,等阿姨做完饭就让她提前下班了。
家里没了别人,江烬寒敲敲门:“出来吃饭吧,没有别人了。”
沈栀夏打开门,看到他的俊脸又想起来了,脸不自觉又红了。
她低头走到餐桌边,闷声吃饭。
一直到晚上,江烬寒也没等到她的求助。
不过他不急,他相信快了。
晚上八点,沈栀夏要回学校。
江烬寒挺意外的,但按以往经验,他知道自己最好答应。
拿着车钥匙出门,他很快送到学校。
直到下车,眼见着沈栀夏要走,他忍不住问:“哎,需不需要我帮忙?”
沈栀夏摇摇头,淡淡说:“我自己可以处理,谢谢。”
说完她转头回了学校。
江烬寒有点气,他以为自己这段日子做了这么多她应该明白了。
可她还是把他当外人!
江烬寒多少也有点赌气的意思,后来整整一周都没主动联系她。
……小没良心的也当他不存在。
直到有一天,江烬寒约客户在一家餐厅见面,看到了当服务生的沈栀夏。
沈栀夏也看到了他,还有对面那个成熟美丽的贵妇。
她并不意外,像江烬寒这样优秀的男人身边不缺女人。
她有自知之明,只在端上咖啡时得体地说了一句“请慢用。”
江烬寒装不认识她,瞟了一眼,轻嗯一声,便继续跟那位贵妇“谈生意。”
有多少生意的成分不知道,反正沈栀夏真真切切看到桌下那高跟鞋一个劲儿往他腿上蹭。
沈栀夏觉得挺尴尬的,赶紧转头离开。
趁着休息的功夫,她去了趟厕所,没想到正好碰到在吸烟区吸烟的江烬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