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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天界,万物复苏。
所有的事物与生灵都在颤抖着。
季秋脚踏西海,头顶庆云,一身素白长袍,看似平平无奇,却早已是功参造化,道行圆满。
他的头顶,有包含着一切的道果虚影,缓缓自雏形之中蜕变,越发完美,越发凝实。
那不仅仅是无尽岁月前,包括‘泰皇’的修行感悟。
同时...
也具备着,这一方‘洞天’内,那九界十方,包括无垠群星所蕴藏着的所有法则,道蕴!
正所谓,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本就是自他而来,故此,在此世之间,季秋若证道果,那便是普天之下最强,无需争议,毋庸置疑!
如今,他过去、现在法身凝结的道花,早已经功行圆满,寄托在真灵之上。
甚至连最后的一朵,代表此世‘季秋’的虚幻之花,也已于头顶悄然绽放,隐约交织,展现出了最为璀璨的仙光与风采。
哪怕季秋,不取走自己曾在莽荒时代留下的后手,也就是曾经剥离的道果,补上最后一丝残缺。
想来就算是单凭借着水磨功夫,再耗费个千载万载,他也能冲开最后一道关隘,‘过去、现在、未来’三花聚顶,身合‘洞天’,位临列仙!
不过,时间不等人,早一分成就,便少一分变数,能够让这个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洞天’宙宇,焕发生机。
所以...
季秋得知一切后,便不准备再等了。
他要以最后的全胜姿态,昭告自己的归来!
无尽岁月,物是人非。
曾经久远之前,对他言听计从,推崇备至的后辈,也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他未必会遵循自己的意志。
但季秋心中澄澈如明镜,他知晓自己的每一步,都已经谋划了太久,如今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重新找回,本就该属于他的巅峰而已。
本来元天界之外,那布满迷障的星空古道,已与残破的阴世小天地相合。
属于‘道果’的无上意志,映照了整片九界十方!
界外,名为青华的勾陈古尊,满脸的愕然与不可置信。
本来,他并未将与补天至尊交锋之时,突兀显现的一抹悸动,与记忆深处的某个禁忌名讳牵扯在一起。
可眼前元天界酝酿的一切,却又叫他不得不亲眼见证了...见证了一方大幕的升起。
“‘泰皇’...冕下,当真自古史天外,重新归来了。”他本欲离去的脚步顿住,嘴角溢出了苦涩。
他是极少数参与了那段莽荒岁月的先天人族,也是如今古天庭,随着那最初一批道果归墟,炼成近仙器镇压黑潮之后,数之寥寥知晓当年事的知情者。
曾经的东夷九大古国,有一名为勾陈,青华便是其中帝子,后神庭与仙裔发难,横推东夷,遭遇了破灭,屡历凶险,险些命丧其中,几经波折,才与残部合于商丘之地,得以休养生息。
后随着季秋崛起,荡涤群魔,开拓诸界,这才重新崛起,随后一路高歌猛进,方成今日道果功业。
勾陈古尊着实没有料到。
还能够再次见到...本应彻底消失无踪的人物。
而且...
那人道果凝成,气息浩瀚磅礴的宛如整片‘莽荒’星空,甚至远胜于他,已是踏着星空古道,叫那死寂的星河,都不禁微微发光,早已近前而来!
“此间之事,我已尽知。”
“‘黑潮之难’,乃是当年疏漏导致,错在我身。”
“而今归来,吾当重走来时路,功行圆满,将其彻底根除,此去星空彼岸,当见姬青阳那小子,将一切苦厄彻底终结,此后岁月,若有天赋,人人可登近仙位!”
“此话,非是空谈。”
“许久不见,”
“你要拦我?”
浑身都散着仙霞的道人,即使面貌截然不同,但道果与元神,都展露着曾经的风采,一举一动,都叫勾陈古尊不敢动弹。
他听着季秋震烁星河的隆隆道音,几乎叫群星摇曳,深吸一口气,强行稳固心神,这才强笑一声:
“果真是先祖重归,若是其他之众,岂能有如此风姿!”
“这样看...那‘道德’天尊,应也确实是本尊无疑了,非是什么怪物,不然也不能叫三山之一的八景宫玄都大尊,那般尊崇。”
“关于天外之事,吾辈知之甚少,只晓得姬天帝似乎在筹备着什么大计,就将身合而今‘破碎’莽荒,以近仙器‘古天庭’为支撑,与他之道果合为一体,以尝试获取‘仙’的伟力,从而彻底解决黑潮源头。”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星空道果,皆已探查尽知,也好叫先祖知晓一二,本尊也不晓得您如何飞升,但如要能暂缓一二,等候姬天帝功成再从长计议,岂不更好?”
道德的归来已不是秘密。
所以季秋再临,即使勾陈大为震撼,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数十纪以来,姬青阳力挽狂澜,已是深入其心,相比之下季秋纵使传奇至此,但也只是古史之前的辉煌了,而且...
他曾经‘失败’过。
因此,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他不想再生出什么变故了。
方才所言并非为虚。
之所以补天至尊才出了一点苗头,他就巡猎至此,想要将他扼杀,就是因为彼岸尽头,姬青阳确实寻到了什么法子,想要以自身道果为寄托,开天辟地,以‘莽荒’塑造洞天宙宇。
这要是叫他成了...
没准真能获得堪比‘仙’的伟力,到时候祭炼古天庭,镇压黑潮源头,并非不可能!
所以有‘九界十方’诞生的道果至尊,在彼岸探查到了此世,都不愿其功成,甚至三山道主、那疑似‘道德’的天尊,都屡屡显圣,想要阻挠姬青阳成道!
故此,近些年的星空,才有诸界残破,至尊染血,频频生出!
局势已经到了万分紧迫的时候,不容有失!
但勾陈古尊的话语落入季秋耳中,却是叫他万分诧异:
“这不就是要以莽荒,化作洞天宙宇?”
“姬青阳...竟能想到这一步?”
季秋有些震动。
想要成就列仙,收束所有痕迹之上的时间线,在‘过去、现在、未来’圆满,只是其一。
随后,还要在此之上,再行开天辟地之举,身化‘洞天’,演变世界,这样才能有无边无际之法力,可以横行大千!
“但这洞天本就是自我开辟,他人若欲继承,只有推倒重来,而且必须是‘三花聚顶’圆满功成,才可以重新演化...”
“他的路,走错了,要是继续下去,反倒是会让洞天成为枷锁,断了他真正成就‘列仙’的可能!”
“可就算是错的,如此思维也无疑是开天辟地的,这真是他从无尽岁月中,自己琢磨出来的?”
“也难为道德了...”
季秋一步道果。
他曾经所经历的轮回,大致时间都能晓得。
道德归来,那‘百圣伐天’之后,也不过就是几纪之前,他与自己不同,没有同证三尊‘近仙果’,能在这段时间里重拾近仙道行,中止姬青阳的更进一步,也费了不少功夫。
同时...
侧面也能看出。
他那位‘义子’的道心之坚。
连疑似天尊的‘道德’现身说法,讲述利害,都不能阻挠住他的求道之念,确实坚如磐石,不可摧也。
不过...
哪个凭借自己走到极致,道路已尽的大神通者,会听他人之言?
“强者的必将之路啊...”季秋暗叹。
随即,他迈动脚步,踏上星空古道。
曾几何时...
这也是元天界最后诞生的一位至尊,瑶池剑仙‘苏七秀’踏过的道路,上面仍旧残余着她的痕迹。
未曾想,这一世身最开始的宿命,早已经历经三身前尘,贯穿了莽荒时代、轮回岁月、包括眼下。
“缘分,妙不可言。”
收拾了下心情,感受着那力量的源头,在见证了元天季秋横空出世,跳跃群星,飞速赶来的气息。
季秋默默注视勾陈,喝了一声,便肃然道:
“从长计议,倒也不必。”
“道果前路,我如今已是尽知,青阳走的路虽看似能成,但却已步入歧路,继续下去,便将道途尽毁!”
“勾陈,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正如...吾寥寥二三言语,道不尽你们这数十纪数百万年的风霜一样。”
“所以,本尊必须前往星海尽头,彼岸之处,也就是那最高的‘古天庭’,去与那小子当面一见!”
“闲叙良久,元天之外,本尊已经感受到了超越双掌,近乎数十道古尊气息,这可比当年‘莽荒’天下十尊,要昌隆太多!”
“不过,倒也正好。”
见那群星闪烁,如同古老的存在将要一一降临,其中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熟悉的,比如久远前的三山道主、道德,甚至还有...苏七秀...以及第二次轮回,距离眼前不过数千载时,几乎不可能成就道果的一道气息!
陌生的,更是不知凡几,都是自莽荒时代后,成就道果的一代大尊!
于是眸光垂流作罢,季秋一甩大袖,甚至抖动了岁月长河,独自屹立于时间的上游尽头,坐看后世诸尊,群星璀璨,纷沓而至,便不禁眼神明亮,哈哈一笑:
“正如我曾经横推莽荒,镇压‘天下十尊’的时代,带领人族走向崛起一样。”
“而今,我亦当睥睨当代,再成吾道!”
他的黑发飞扬,每一道发丝,都有浓郁的道蕴与法则弥漫!
“如若勾陈或是其他后世的小友,觉得能更胜于本尊,便尽管出手。”
“就当是效仿当年我镇仙裔一般...”
“大可镇我而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