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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清晏心中有片刻慌乱,很快便镇定下来,问道,“我没事,人如何了?”
“无性命之忧,但会钻心挖骨的痛。”
杜学义上下打量了下卫清晏,见她安好,松了口气。
随即,眉头又拧成了结,问道,“以前太后那样疼爱容王,为何现在要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毕竟容王身子好起来的事,是要瞒着皇帝的,那定也不会轻易告知太后,太后得狠成什么样,会让本就病着的儿子痛得满床打滚?
“你如何得知是太后下的手?”
其实这次回京,卫清晏也有所觉察,太后对时煜态度的变化。
时煜装病的这几次,都不曾听说太后派人前去探望他,这在从前是绝无可能的事。
太后对时煜的宠爱,虽不及先帝,但对高龄才生下的小儿子,她也是眼珠子似的宝贝着。
不会看着他发病不管,任由皇帝夺他兵权,将他困在这皇城。
杜学义回道,“听说他中毒,我便去看了他,惊蛰告诉我的。”
卫清晏睨了他一眼,“那惊蛰就不曾告诉你,太后为什么要这样做?”
惊蛰虽不及冬藏沉稳,但对时煜忠心耿耿,事关时煜,他向来谨慎,尤其牵扯皇家母子关系,他怎会随意告知杜学义。
杜学义面色一顿,尴尬道,“我见他痛得死去活来的,就想着功德印在他身上,会不会影响到你。
惊蛰同我说这些时,我便没顾得上问,老大,惊蛰是不是故意告诉我的?”
终于反应过来了。
卫清晏牵了牵唇角。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杜学义惊疑地看着卫清晏,“他知道我会来找你?其实是想告诉你的?
因为你在查黄沙岭一事,容王想让你知道,他和皇家关系并不好?免得你对他设防?”
时煜不是那样的人。
但具体为何卫清晏也不知,也没打算想,便道,“你若无事,可直接问问惊蛰,太后给时煜下毒的原因,他大抵会告诉你。”
或许本就等着杜学义追问呢。
谁知这人听完就跑。
杜学义真的就屁颠颠地去了。
卫清晏看着风风火火的人,无奈笑了笑。
惊蛰有心思同杜学义说那些,说明时煜真的没事。
至于痛……
她望向容王府的方向,握了握拳,片刻后,转身回屋,如期换上男装,同龚家兄弟去了余府。
余府虽也是前朝旧臣,但先帝刚起义时,余府便暗中投诚,先帝登基后,很得重用。
现在的户部尚书是龚老夫人的侄子,也就是龚明诚的表哥。
龚老夫人的两个哥哥如今都已年迈,早已不管事,不知龚明诚用的什么法子,在他到余府后没多久,户部尚书便命人将两位老爷子请进了书房。
卫清晏是小厮身份,自是不能跟着进书房,便借着如厕,在余府探寻怨气的记忆。
龚余两府关系好,余府下人见她离开许久,只当她是迷路了,也不曾怀疑。
卫清晏在余府走了一圈,大致对余府便有了个定论,还算是正派人家,府中枉死的下人不多。
等她回到书房外,龚家兄弟还在里头没有出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两个才神色凝重的出来,一路没有言语,直接出了余府。
暗巷里,时煜看见三人上了马车,才闪身离开。
卫清晏似有所感,冷厉的眸子看过来时,只有余府小门处的两个风灯,随风轻轻摆动。
她蹙了蹙眉,多年的惊觉告诉她,刚刚那里的确有人。
脑中不由就想起先前几次夜出,时煜出现的情况。
她摇了摇头,时煜今日中了毒,怎会出现在这里。
“爷!”
另一条暗巷里,冬藏扶住了嘴角溢血的时煜,满眸担忧地劝道,“爷,回府吧,有暗卫跟着,常姑娘若有事,会第一时间禀报的。”
时煜擦了擦嘴角,靠在墙上,听着隔壁街道上,马车压在青石路上的声音,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声道,“本王没事。”
怕被小晏发现,他用内力压制身上的痛楚,这才导致内伤吐血。
冬藏知道劝不住,也就不劝了。
自从王爷猜到卫将军,可能需要亲近他才能获取生息,便犹如惊弓之鸟,不敢离她太远。
唯恐卫将军需要他的时候,他不能及时赶到。
隔壁车轱辘声渐渐消失。
时煜一跃上了墙头,再次远远跟着。
冬藏看着明明浑身疼痛,却好似无事人一般的主子,幽幽叹了口气,带着暗卫亦跟了上去。
亲眼看着马车进了龚府,一行人才又回到容王府。
惊蛰正跪在时煜的房门口,见时煜回来,低声唤了句,“爷,惊蛰知错了。”
时煜未搭理他,迈步进了屋,刚走到床边就一头栽了下去,不省人事。
冬藏惊的大步上前,探着他的鼻息,嘴里喊道,“惊蛰,大夫!”
容王府里好一阵兵荒马乱。
白胡子大夫指着冬藏和惊蛰,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裂骨毒?
啊?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裂-骨-毒?啊!
裂骨毒是让人身上骨头犹如被一寸寸裂开般的疼痛,都痛成这样了,你们还由着他胡来。
他一个病秧子,要权没权,要媳妇没媳妇的,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事,需得毒发了还大晚上地跑出去?
跑出去就算了,还用内力强行压制疼痛,搞得现在憋出内伤,你们是不是不想他好了,啊?”
“景老,您消消气,我家爷是真有事。”惊蛰搓了搓差点被震碎耳膜的耳朵,讨好道,“劳您给他解毒吧。”
景老瞪了他一眼,气哼道,“还要你说,老夫人美心善,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
也亏得老夫今日刚好来京,否则他就等着痛上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再散药性吧。”
“是是是,您貌比潘安,菩萨心肠,对我们爷最好了。”冬藏也恭维道。
“你家王爷又怎么惹他老娘不高兴了?这都第二回给他下毒了。”
景老得了恭维,心情大好,不由生了好奇之心,道,“当初是他为了个男人,私自发兵北陵,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等等,你说他今晚出去有事?不会是……又有心上人了吧?”
当初不就是为了心上人做出那等疯狂事,因着这件事,时煜在景老的心里便有了个情痴的形象。
觉得他能这样疯狂,也只能跟情字有关。
两个护卫太了解这老头的八卦心和执拗,若不给个答案,只怕要问到天明。
对视一眼,最终都点了点头。
卫将军确实就是王爷的心上人啊。
景老闻言,一蹦三尺高,满脸兴奋,眼里闪着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光,“真的有?快说,快死,这次是公的还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