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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这是时煜期盼已久的婚礼,他早早便各处布防严谨。
皇帝和杜学义等人亦盼着婚事顺利,有他们的加持,小鬼和苏茂那些想趁机闹事的,都被他们及时压制住。
让时煜很顺利的将新娘迎到了容王府。
太后是容王的母后,即便已瘫痪在床,得知时煜要成婚,她坚持要去容王府看着儿子成婚。
皇帝佯装为难,起初没答应。
后来太后在慈宁宫闹得厉害,不是随意杖打宫人,就是砸东西的,里头动静闹得不小。
不知怎么还惊动了御史,皇帝这才同意了,但要求太后不得暴露自己被割舌一事,否则便别怪他不顾念母子之情。
太后面上应着,心里却盘算着等到了容王府,一定要让人知道,时煜这个畜生有多狠毒,竟敢拔了她的舌。
可她没想到,刚到容王府,她就被蓝姝点了穴,压根就张不了嘴,只能似一个傀儡般被他们摆弄。
而皇帝以照顾太后为名,带着蓝姝站在了太后身侧,接受新人跪拜高堂之礼。
看女儿被时煜用红绸牵着朝他跪拜,皇帝眼底又生涩了,他本想让清晏以公主之礼出嫁,但女儿以不想张扬为由,拒绝了。
若她以公主身份长在宫里,何来张扬之说,可她现在只是安远侯府的姑娘。
他的女儿本该从皇宫,以长公主的身份出嫁,他和蓝姝亦可名正言顺嫁女,而不是如今日这般。
心里一难受,对父母的怨恨就更重了,但此时不是他生怨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行完礼,本该送入洞房,太后却抬手阻止了,她身边的嬷嬷似得了令,忙从荷包里拿出一对碧玉镯子。
走到一对新人面前,笑道,“娘娘说,王爷最近忙于公务,极少进宫看望她,如今新婚燕尔,她更不好占用王爷和王妃的时间。
明日慈宁宫的朝拜便免了,这对镯子是娘娘给王妃的礼物,还望王妃好生戴着,莫要辜负娘娘心意。”
太后听了这话,一双眸子似要喷出火来,她几时让这狗奴才现在送镯子的?
她分明是吩咐她,等常卿念被送进洞房后,再将这镯子送去戴在她手上。
可她刚刚不受控制抬起的手,此时又不能动了,只能急得干瞪眼。
众人不知太后没了舌头,但大家都知道太后身边嬷嬷的话,传达的是太后的意思。
这话分明就是谴责容王不孝啊。
这些日子,大家隐隐听到一些传言,容王这些年之所以疾病缠身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太后觉得他不听话,给他下了毒。
虎毒不食子,大家将信将疑,太后有什么理由害容王?
可没两日又有消息传出,二皇子谋逆一事,亦有太后的参与,也是在那场打斗中,太后被误伤,如今只能卧床。
皇帝仁孝,将此事瞒了下来,但听闻太后时常以孝道压着皇帝,在宫里闹了不少事。
今日听这话,再看太后不善神情,太后和容王母子关系果然一般啊,否则,那家的好娘会在儿子成婚这日说这些话,做出一副要杀人的神情?
再看皇帝神情隐忍,一下一下顺着太后的后背,似在安抚,更似在请太后消停,莫要闹事了。
大魏以孝立国,果然,便是帝王也有被孝道压得身不由己的时候。
容王不听话,太后就要对他下毒,这样强的掌控欲,那她参与二皇子的事,是不是也因为皇帝没对她言听计从,就打算换个皇帝?
众人心里有了计较,但都是聪明人,谁也不会这个时候多嘴什么。
那老嬷嬷说完话,便用帕子隔着手,拿起镯子往卫清晏手上套去。
太后赏赐必非凡品,老嬷嬷用帕子隔着,不污了主子的东西,也属正常之举,大家便也没怀疑。
但有人出生阻止了,“慢着。”
容王府的大夫景阳大步走到时煜跟前,“王爷,我瞧着这镯子似有些不对,可否让我看看?”
外界都以为,容王爷的身体是景阳治好的。
因着这件事之后,景阳在京城名声大噪,不少权贵人家都寻了他去看诊,故而许多人都认识他。
时煜看他神情凝重,也变了脸色,颔首道,“可。”
老嬷嬷见景阳已伸手,忙往后退,神情有些慌张,“大胆,这是太后赏赐给王妃的,你一个小小大夫,怎可随意碰触。”
“景大夫可是神医,他若觉得有不对,定然是有什么问题。”惊蛰亦上前,一把从嬷嬷手里抢过手镯,学着嬷嬷的样子,用帕子包着递给景阳。
“这……娘娘……”老嬷嬷脸色惨白的看向太后。
太后什么都做不了,唯有一双眸子怨毒的看着老嬷嬷,枉她信了这狗奴才,她竟敢背主。
又瞪向景阳,多事的贱民,多事的贱民啊,真该拉出去砍了。
她得到父亲命人送来的消息,时煜竟不是他的儿子,是先帝从外面带来的野种。
他们父子真是骗得他好苦,早知道时煜不是她的儿子,第一次父亲要她杀了时煜时,她又何须为他求情,只给他下裂骨毒?
她该直接要了他的命。
若那时候时煜死了,她又怎么会落得一个被他用刑甚至拔舌的地步,她恨啊。
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所以,她让人在时煜的合衾酒里下了毒,可她也担心自己的计划有失。
便又准备了这手镯,待合衾酒之后,嬷嬷再将手镯送出,手镯上亦淬了毒。
新婚夜,时煜与常卿念肌肤相亲时,定然会触及那镯子,一旦沾上这毒,两人只有死路一条。
等人死了,她再告诉皇帝,时煜非皇家子,皇帝还能为了一个野种,为难她这个母亲不成。
可事情没按她谋划的来,那老贱奴当众拿出了镯子,毁了她的计划。
老嬷嬷是太后宫里的老人,加之一到容王府,蓝姝就点了她的穴,太后不难猜出,老嬷嬷这是得了皇帝的指使。
皇帝不知时煜真正的身份,才会受了他的蛊惑帮他,太后想要将这个秘密传达给皇帝,可她那哪都动不了,急得气血上涌,一双眸子赤红。
此时,景阳神色大变,“王爷,这镯子有剧毒,一旦碰触,药石无医。”
满堂哗然。
这大喜的日子,太后给儿媳妇送有毒的镯子?
可时煜却不信,一脚踢翻了老嬷嬷,“母后怎么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害本王的王妃,定是你这老奴才从中作乱,来人,拉下去,审。”
“王爷,是属下没说清,这毒不会马上发作,两个时辰内,中毒之人与常人无异,两个时辰后才会发作。”
他顿了顿,似有些难以启齿,“尤其中毒之人情绪亢奋时,毒入脏腑的速度就越快。”
现在下毒,两个时辰后,大约是新人行周公之礼时,洞房花烛夜,自然会情绪亢奋,届时,行事中途,毒性发作,死都不能体面。
不知谁说了句,“好歹毒的心肠。”
“审。”时煜再度怒声道。
冬藏用力拽着嬷嬷往外拖,嬷嬷似是知道自己被带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用力挣脱了冬藏,抱住太后的腿。
“娘娘,您说句话啊,您没告诉老奴那镯子有毒啊,老奴都是听您吩咐行事的啊。
娘娘,老奴对您忠心耿耿,您不能这样对老奴啊,娘娘……”
见太后不为所动,她突然咬牙切齿,“好,娘娘,您对老奴不仁,便别怪老奴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