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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当地一个社会大哥打来的,告诉李毅,已经打过招呼了,给他们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用了。
两台车迅速启动,一头扎进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秘密通道,当然不可能是柏油马路了,而是在穿行在山林之中,道路崎岖难行,颠簸了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并关闭了全部车灯。
山里的夜,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前面就是国境线了。”李毅说道:“等那边发信号,我们就可以过了。”
孙国选嗯了声,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对面突然冒出了一个灯光,在黑暗中闪了几下就不见了。
两台车立刻启动,全速朝对面驶去。
这段国境线处于密林深处,为了能准确标记,中俄双方各自将国境线己方一侧十米的树木统统砍伐掉,形成了宽度二十米的开阔地带。
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车辆顺利通过了开阔地带,孙国选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下了,不禁长长出了口气。
这下算是真正再见了,王大伟,林海,还有那么多曾经的朋友和敌人,老子走咯!
前方的视线里亮起了汽车尾灯的光,显然,早就等候在此的车辆也启动了。
三台车没有停下来,而是在林间小路上全速穿行,将近半个小时后,这才从林子里钻了出来,驶上了公路。
王冲和谢尔盖已经在路边等候了。
孙国选下了车,王冲抢步走过来,笑吟吟的道:“四哥,欢迎你平安归来。”
孙国选也笑着道:“这些天辛苦你了。”并亲热的拍了下王冲的肩膀。
谢尔盖则走过来,伸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并用熟练的中文说道:“孙先生,咱们又见面了!我建议马上去喝一杯,以示庆祝。”
战斗民族嗜酒如命,只要找个由头就得喝点,孙国选虽然旅途劳顿,但也不想扫兴,于是便爽快的答应了。
“这附近有喝酒的地方嘛?”孙国选问。
“有啊,就在前面十多公里的镇上。”王冲说道。
“那就走吧,确实该喝上一杯,就算犒劳老谢了。”孙国选说道。
谢尔盖哈哈大笑,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搂着孙国选的肩膀道:“走,上我的车,咱们边走边聊。”
孙国选也没推辞,跟着谢尔盖上了车,几辆车随即启动,沿着公路向前驶去。
一路上,谢尔盖东拉西扯的,聊了不少生意上的事,基本上都是劝孙国选投资入股,说是将来可以得到丰厚回报,孙国选听的倒也很认真,毕竟,他的后半生不可能返回故土,想在异国他乡生存下去,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除了农场之外,必须投资做点其他生意,才能保证财源不断。
十多分钟之后,车辆缓缓停下了,孙国选往窗外望去,只见周围黑咕隆咚,不像是城镇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愣,立刻就警觉起来。
“这是哪儿?”他问。
“喝酒的地方啊。”谢尔盖说着,开门下车,朝着不远处的一幢房子走去。
孙国选也下了车,他不动声色的把枪握在手中,然后才迈步跟了过去,走了几步,发现王冲没跟过来,于是回头望去,却不见人影,正纳闷之际,突然感觉脖子上一阵发麻。
一把锋利的刀,瞬间便把他的喉咙割断了。
他转过身,看见的是谢尔盖那张狰狞的脸和手中滴血的刀。
几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以至于当鲜血喷涌而出的时候,他还有点没回过神儿来,伸手擦了下,然后怔怔的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他想开口说话,但气管被切断,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想举枪射击,却发现手臂软得像面条,抬都抬不起来。
他转过身,发现李毅和王冲正将他的妻子从车上拖下来,皎洁的月光照在妻子那全无血色的脸上,是那么的惨白。
妻子的眼睛似乎还睁着,只是空洞而无神。
他悲愤交加,挣扎着往前走了两步,随即噗通一声摔倒在地,直到此刻,剧烈的疼痛才猛然袭来,他只能蜷缩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
意识从身体悄悄溜走,他吃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异国他乡的月亮,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鲜血汩汩的从伤口处涌出。西伯利亚的风呼啸而过,似乎在冷笑,又像是在呜咽。
王冲走过来,俯下身查看了下,确认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这才冷冷的说道:“对不起,四哥,这都是老谢的主意,跟我和李毅无关,到了下面,你要到阎王爷面前告状的话,可别记错了人。”
谢尔盖耸了下肩膀:“中国的阎王爷管不了俄罗斯的公民,案件不会被受理的。恭喜你,王警官,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你了。”
“上次就说过,我已经不是警察了,所以,请不要叫我王警官!”王冲皱着眉头说道。
“对不起,我忘记了。”谢尔盖笑着道。
李毅也走过来,他似乎不像王冲那么轻松,神色有些凝重,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孙国选,轻轻叹了口气。
王冲则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只说了三个字:搞定了。
月光如练,夜凉如水。
一个浮躁年代的代表人物,静静的躺在西伯利亚的荒原上,无声无息,无人知晓。所有的荣耀和罪恶,贪婪和欲望,都被那亘古不变的冷风吹的烟消云散。
据有关部门统计,有将近四千名贪官外逃,平均每人卷走一个亿,巨额财富并不能让他们在海外过上幸福生活,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被绑架,被勒索,甚至被街头混混殴打致死,也屡见不鲜。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在千里之外的中国抚川,王大伟也长长的出了口气,他把手机卡拔了出来,掰断之后丢进了马桶冲掉,然后揉了下太阳穴,嘴角掠过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