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知难而上

古香古色的书房内，清一水的红木家具提升了整间屋子的格调，常用的几件家具已经有了微微的磨损，可见东西都已经有了年岁，像极了主人。

书房里飘着淡淡的墨香，头顶的灯光散开柔柔的打在桌面上，莹白的宣纸都泛着微光。

老人提起毛笔用笔尖蘸了蘸墨水，上好的狼毫迅速吸饱了水，老人正准备下笔，却被来人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爷爷，”封世筠走了进来，知道老人最讨厌他喝酒，此时他已经洗完澡换了身衣服，身上没了酒气还飘着淡淡的香味，“您怎么还不休息啊？”

老人放下毛笔，抬头看了看摆钟，苍老的嗓音有岁月沉淀下来的低沉，“还早。”

自从上次两人谈过之后，封世筠对老人的态度没了以前的尖锐，甚至可以用和颜悦色来形容。

老人做在椅子上，问道，“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要问的吗？”

封世筠有一瞬间的汗颜，在老人面洽他跟个美穿衣服的小孩子一样，所有的心思一眼就被看穿了。

“爷爷，这世上还有认识我父亲和母亲的人吗？”

老人看着他面色平静，“活着的都没有了。”

“爷爷，”封世筠盯着老人的眼睛说道，“我今天遇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他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却认识我的父母，言语之间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老人的瞳孔瞬间缩了起来，他面色震撼的问道，“你在哪看见的？”

“偶然间碰到的，”封世筠为了顾及老人的感受，没有说出具体场所，“他认出了我！”

“什么？”老人的表情彻底变了，他站起来说道，“他说什么了？”

“他没说什么，跟我扯了半天也没有说到点子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喔...”老人的目光里没了焦距，浑然一片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封世筠已经肯定了其中有老人没有告诉他的事情，要是他没有碰见白和，那这一切的秘密都会随着老人的离开而永远的消失。

好在，为时不晚。

“爷爷，您认识他吗？”

老人摇了摇头，眉头紧锁的说道，“你说他的年纪跟你一般大，我怎么会认识。你的父母走的也早，认识他们的人本就不多，时间一长，记得他们的人就更少了，更别说通过长相就一眼认出你来。”

“对了，爷爷，他还让我向您问好。”封世筠没忘了最主要的事情。

“我？”老人一脸的不可置信，“能认识我可不会是你这般年纪，你可记得有在他面前提及我吗？”

“没有，”封世筠说的信誓旦旦，“我一直记得您的交代，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提及封家的事情。”

“这就奇怪了！”老人的手在宣纸上摩挲着，这是他想问题是一贯喜欢用的小动作。

封世筠没有打断老人的思考，他心里有一堆谜团等着老人去解开，他站在一边默不作声，不想扰了老人的思绪。

桌上的墨水边缘已经干了，滴水的笔尖顶端也没了水渍，封世筠闻着房间里的淡淡墨香，第一次觉得格外安心。

老人伴着他成长，因为幼时的任性和记忆，他对老人的态度一向很差，甚至有作践自己来换得老人的痛苦和怜惜。

老人的头发已经稀疏了，在灯光下泛着银光。封世筠看着老人，头一回发现一向严厉的爷爷也已经老了，在他不经意间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他可以任意顶撞的人了。

他的心头浮起了一抹酸涩，时光如白驹过隙，快的他都有点措手不及！

良久，老人才渐渐回过神来，缓缓的说道，“无论那个人是谁，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老人也想不起会是谁，出于保护封世筠的本能，他只能让他远离危险，尽力护他周全。

“爷爷，”封世筠已经压不住心里的好奇和求知欲了，“他说对我们没有恶意，而且隐隐还有帮我的意思！而且，他还知道我的小名，小筠！”

那是他妈妈才会整日跟在他后面叫的名字，也就是这一个名字，才让他对白和的感觉变的复杂，没办法彻底的存有戒备之心。

老人的神色忽然变的深沉，他沉着脸坐回了太师椅上，略显佝偻的身体只占据了椅子一半的位置。

“他连你的小名都知道？”老人的语气里充满着不确定。

“嗯，”这也是封世筠放不下的地方，“他说是第一次见我，竟然能知道我的小名，这世上除了我妈吗这样叫过我，再没有其他人了。”

老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看了一眼能让他平心静气的水墨图也平静不下来，一种未知的危险让他心里烦躁不安起来，他知道问题的源头来自哪里，却对那人没有一点印象。

“你知道他的情况吗？”

“不多，”封世筠回想着说道，“他一直在国外是最近才回来的，叫白和，不过因该不是他的真名。”

“白家？”老人琢磨着，南城白家太少了，照封世筠嘴里的情况来看，那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恐怕，他的名字是假的吧！”老人的语气里没有质疑，他看着封世筠劝道，“你听爷爷一句，不管这个人对我们家有没有恶意，他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很危险的人，你不要轻易接近他，对你没好处。”

“恐怕来不及了！”封世筠突然有点不忍心看老人眼里的失望，“他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我说他是个有意思的人，是因为他不会放过任何他觉得好玩的事情，我们的如临大敌，在他眼里就是有意思！”

“从现在开始，你哪里都不要去了！”老人全然是一副为了封世筠而担忧不已的模样，“这个房子虽说老了，可一般人想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知道老人是为他着想，封世筠还是不赞同他闭关锁国的自卫方式，“爷爷，他既然都能查到我，肯定是充分了解了我们家的情况，与其畏首畏尾的活着，不如去跟他正面迎战，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老人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末了神色颓然的说道，“大抵是我老了，很多事都不愿意去争去抢了，却忘了纵使自己不动手，该抢的人还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罢了，你去吧，想干什么就去吧，一切都有我这把老骨头在后面撑着，拼了全力，我也会保你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