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带进来的鲜花插在了花瓶里,浓郁的花香在鼻尖沸腾着,呼吸之间都带了花香,莫名的令人的心情放松下来。
楚琋月把盖在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一下,她挪了下位置,问道,“要不要一起坐?”
“嗯。”
顾霆钧顺从的坐在她的身边,随手扯过毯子盖了一半,头向她的肩膀歪了过去。
“累了吗?”
楚琋月坐直了身体,想让他靠的更舒服一些。
她在半夜的时候还睡了一下,顾霆钧和楚明泰是一夜都没有合眼。大概顾霆钧是习惯了,即便是一夜未眠,脸上也看不出来丝毫疲态,整个人还是神清气爽的。
她拉过他的手握在掌心,略带粗燥的质感传递着炙热的温度。她有意无意的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脑袋里的思绪却飘到了很远。
她记得小时候她们四个兄妹,唯独她和顾霆钧不怕楚老爷子。顾霆钧是尊敬,而她是仗着楚老爷子喜欢,在他跟前最为调皮。
其实她闯了很多祸楚老爷子都知道,只是每次看见她假意悔过的委屈模样,就舍不得训斥她了。她知道楚老爷子很喜欢女孩子,但是在连接两个都是孙子之后,他对于孙女这件事已经不抱期待了却没想到楚琋月真的是个女儿!
他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认为楚琋月是意外之喜,是来实现他的愿望的,这份爱一直伴随着她长大,她一直都是楚老爷子的掌中宝,是家里的小霸王,甚至地位赶超了顾霆钧!
成长真的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自己一天天长大,就意味着必须看到身边的人一天天衰老,甚至在某一天,永远的活在记忆里。
如果连这个记忆都没有了,那这个人存在的痕迹便也将永远的消失了。
楚琋月坐着发呆,眼里泛滥着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雾气。
闭着眼假寐的顾霆钧突然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她带着悲凉的眼睛。水汽深重的雾气似乎要夺眶而出。
肩膀上的力量突然一轻,楚琋月下意识的转过了头,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顾霆钧盯着她的眼睛,忽然低头在她眼睛上印下一吻,“琋月,别太难过。”
楚琋月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她把脑袋撇向一旁,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沮丧的语气连自己都说服不过,“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就算不是这一天,爷爷总会走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顾霆钧残忍的揭开了事实,“爷爷他最喜欢的就是你了,要是你觉得难过,他也会感觉到的。”
楚琋月对不争气的自己很是鄙视,明明说好不要被人担心,却还是把情绪露了出来。为什么自己总是做不到呵顾霆钧一样,做不到潭山崩于前不变色?
她摇了摇头,眼里的水汽迷漫到了声音里,“三哥,我不敢想象没有了爷爷的日子!我也知道那一天总会到来的,可是这样快,我接受不了!我看着爷爷睡在里面,我却连他碰都不能碰一下,他甚至也不能睁开眼睛看我一眼,他很委屈吧!”
一字一句发自内心的话直戳戳的印在了顾霆钧的心上,他把楚琋月搂进怀里,胸口是她精致的脸庞,“爷爷不会白受委屈的,你放心,我一定不让爷爷不明不白的蒙受这个冤屈。”
“三哥,”楚琋月从顾霆钧怀里抬起头来,雾气弥漫的眼睛惹人爱怜,“谁会如此恶毒,这般中伤爷爷?”
顾霆钧的眼神瞬间变的黑沉,掠过杀气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这个人,他跑不掉的!”
“是他吗?”
能想到那个人的,不只是顾霆钧。
事实在没有确定之前,顾霆钧没有下定论,他轻轻抚摸着楚琋月细软的头发,像是在抚平自己内心的动荡,“不确定,不过很快就会有定论了,这件事我会给也有一个交代。”
楚琋月又把头低了下去,继续乖巧的窝在顾霆钧的怀里,“三哥,为什么人总是要针对别人?难道伤害了上一代人,所有的恩怨都不能化解吗?”
脑海里两张熟悉的面孔再度出现,顾霆钧抚摸着她头发的手忽然顿了一下,又继续刚才的动作,“不,这世上有些事可以忘却,有些事却一辈子都不能忘!”
“就像电视剧里的情节,有杀父之仇的两个人,注定一辈子都不会和解,下一代也会延续上一代的恩怨,生生世世都不会和平!”楚琋月突然觉得好累,为什么有些人明明是做错了事情,却表现的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反而要以一个悲苦着的姿态,去声讨去控诉那些原本被冤枉的人。
人心复杂,却没想到是这般复杂!
软糯的嗓音几乎微不可闻,每一个字却都清晰的传到了顾霆钧的耳朵里。他心疼的抱紧了怀中柔软的身体,温热的掌心似乎想要将力量传递过去,“这世界上存在很多消极阴暗的事情,但是也有善良的人,去把阴暗暴露在阳光之中,让光明去驱散它们。琋月,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还有另一部分,是最美好的存在。”
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字字的敲在了心上,将楚琋月心里的阴霾一点点驱散了。她把心底报复的想法弃之脑后,点点头应道,“嗯,我知道了,我不会有过激的行为的,。”
顾霆钧感受着怀中人渐渐变的平静的情绪,阴沉了一晚上的眼睛终于多了些晴朗,“你好好照顾爷爷,有好消息的时候,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他。”
楚琋月闭上了眼睛,乱成一团麻的思绪在这一刻变的清明起来,她伸出手环抱着顾霆钧窄劲的腰身,乖巧的模样甚是可爱,“我会的。”
外联主任又一次站在了总统府的门口,他看了一眼身后,原本围满了记者们的大门口已经空无一人。想到那些记者去的地方,他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深深的担忧不住的冒出来。
他深呼吸了一口,稳住心神抬脚跨进了大门。
戒备森严的府里人少的可怜,在陈林和杜骁相继出事之后,真的只剩下了总统一个人。
外联主任往里走的脚步越来越慢,他总觉得这里的风都比外面凉了不少,像是从地狱里吹上来的,不由得让人背后汗毛直立。
酝酿了一整夜的新闻成功盖过了杜骁的事情,外联主任很佩服总统的这一手牌,打的的确很好。但是,那边并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挨了这么大的拳头,肯定会用十倍力量还回来!
他打量着陈旧的总统府,也不知道这个地方,能不能经受住别人还回来的拳头!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