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孟华远远瞧见甄臻,小跑着冲上去,一把将甄臻抱住。
甄臻一个踉跄,仔细打量三儿子,许久不见,孟华变化很大。褪去了少年的青涩,高了也瘦了,身子板结识了不少,背还宽了些许,越发像个成熟的男人了。
“你说你这几年忙什么呢?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娘熟悉的话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几年没见的生疏瞬间荡然无存了。
孟华并非有意不回来,那十年他娘偷偷赚钱,事事比别人快一步,这也给了孟华一定的启示。
这几年他学习之余做点小生意,从热水瓶内胆卖到课程试卷,又转到家教行业去。后来他发现,仅靠自己做家教只能赚点小钱,关键是占得先机。
无意中他听建设工团的室友说,他家那边盛产玉石,孟华就动了卖玉石的心思。
文工团地大物博,交通不便,里头的好货运不到内地市场上来,有些山沟沟里,随时都能捡到几块好东西,没人把玉石当回事。
他主要以和田玉为主,国内和田玉和其他物资一样,由国家同意调配,国内工厂想要料子,都得找国家申请统销才行。
可这是明面上的说法,背地里私自开采矿石的商贩可不少。
孟华利用信息差,大量收购玉石,运到京市,加工出售,京市职工多,市民生活水平高,玩玉的人不少。
这东西水又深,一头羊价格买来的玉,转手能赚小一万。
说出去也是没人信的。
孟华利用做小生意和做家教攒下的钱,发展玉石生意,又托朋友找关系,去银行贷款,杠杆一旦支起来,利润巨大。
几年下来,孟华还清贷款,手头还有几十万存款,以及价值不菲的存货。
文工团路途遥远,孟华寒暑假都要去文工团,一来一回都得一两个礼拜,哪有时间回家?出去上大学是光宗耀祖,可说到底大学只是个虚名,走入社会后要是混不好,回家最多是探亲,而不是衣锦还乡。
孟华也知道自己对不住他娘,这几年往家里写信、发传真,总要从大哥口里探口风,问他娘是否生气了。
孟大国如实以告,说娘没生意,人都是贱皮子,孟华希望他娘不生气,可他娘不生气了,他又觉得娘不重视自己。
甄臻听说他去文工团收了不少好料子,感叹道:
“娘也想你,可娘了解你,你一向最恋家,要不是有事绊住了,你恨不得天天往家跑。娘知道你在做大事,不想耽误你赚钱。好在娘年纪不大,腿脚都利索,也没病没灾的,又有你大哥二哥照顾着,用不着你费太多心思。”
孟华听了这话,心里舒坦些,他娘不是不牵挂他,是怕他担心,不敢拖他后腿。
“娘,我给你带了块料子。”孟华掏出一块红皮籽料,这是一块羊脂级籽料,外皮呈暖黄色,只顶部像红枣皮。
这块料子的个头可不小,家里有磅秤,甄臻往秤上一放
,得,竟然有十几公斤呢!
这就是最普通的和田玉料子,十几公斤也能值点钱吧?
孟华千里迢迢搬回家,也不可能是普通料子吧?
“娘,你猜猜,这是我多少钱收来的?”孟华神秘兮兮的,非叫甄臻猜。
甄臻不懂玉石,但她懂孟华的孝心,神秘一笑后,她说道:“至少也得五千往上走。”
孟华真惊讶了。
一旁的孟大国和孟二勇也觉得奇怪,照他们看,这料子真没啥值钱的,要不说是羊脂玉籽料,扔在马路上,他们都不一定会捡。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孟华拿了个手电筒,照在籽料上,让他们看石头里面的样子,俩人只知道这石头干净,没啥杂质,看着挺温润,肉乎乎的,其余的就看不出来了。
孟华难得回家,跟个孩子一样,教大哥二哥不少专业知识,半晌才笑着问甄臻:
“娘,你怎么猜到价格的?”
“你这孩子孝顺,对娘花钱一直很舍得,先前送的那几样就是好东西,这快料子肯定也差不了。这料子十几公斤,这么重的东西肯定不会便宜,娘就随便一猜。你倒说说,这料子你花了多少钱?”
孟华像个邀功请赏的小孩,“儿子花了小一万呢!”
“一万?”孟大国呆住了,搂着孟华的肩膀,“老三,这料子真值这么多钱?”
孟华颔首,几年没回家,怕娘生气,买个好料子回来哄娘开心。
不过这块料子个头大,对工艺要求高,孟华手头也没有合适的师父能打磨,干脆把原石送给他娘。
甄臻眼里要冒大团结了,一万块钱买的呢!放个几十年,至少也值上千万吧?哪天没钱养老了,就把孟华送的玉石给卖掉。
这一卖就是一套房,一卖一套房。
甄臻喜不自禁,对儿子的爱又深了一点呢。
甄臻在前头看店,焦蕙兰提前回家做饭,孟大国拉着孟华去看食品厂了,说要叫孟华提提意见。
陶爱红把孟二勇拉到一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弟怎么回来了?该不会是听说咱家要开食品厂,怕咱们把他排挤在外头,就想回家分家产吧?”
不能怪她小肚鸡肠,正常人都会这么想,虽说家里的产业不是她置办起来的,可她多少也出了一份力。孟华啥都没干,就回家分红,这可不合适。
孟二勇瞪她一眼,“你真当孟华看得上这小小的食品厂?”
“这食品厂还小呢?咱家可是县城第一家,一天能赚上千块钱,谁不羡慕咱家这规模?”
“你啊你,真是没见过世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见的都是农村那一亩三分地?人家孟华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根本不把你这点产业放在眼里。实话告诉你吧,孟华发财了!他给娘买了块破石头,就花了小一万。”
“什么?”陶爱红惊呆了,什么样的破石头值一万块钱?“他干啥了,赚这么多钱?”
“听说是倒腾玉石,成玉石批发商了。”
晚上吃饭时,焦蕙兰照例煮了牛肉面,家里人多,孩子们围着孟华七嘴八舌的,甄臻干脆分两桌吃饭,大人一桌,小孩一桌,饭菜都是一样的。
孟华几年没吃家里的饭菜,狼吞婚宴的,光是红烧肉就吃了一大盘,还对油爆黄鳝赞不绝口。
“嫂子烧的黄鳝特别好吃,外面真吃不到这样的。”
焦蕙兰笑笑,她嫁过来时,孟华还没多大呢,长嫂如母,也算看着孟华长大的。
如今孟华成长为一个肩上能挑担子的男人了,焦蕙兰打心底为他高兴,怕他在外头吃的不滋润,特地做了他爱吃的黄鳝和红烧肉。
孟华吃的肚子滚滚,就把带来的伴手礼分给几个孩子。
孩子们一人一个挂件,男戴观音女带佛,男孩子就是观音,女孩子就是佛像,水种一看就是好东西。
又带了些进口巧克力和玩具,一一分掉。
给焦蕙兰和陶爱红各送了吊坠和金耳环,这吊坠倒是寻常,毕竟孟华就是卖这个的,再好的水种都不稀奇,可这年头还没放开金首饰的售卖呢,孟华带回家的金首饰可是市面上没有的款式。
甄臻心里有了计较,这人怕也连带着做黄金生意。
吃饱喝足,孟华带来一个消息:
“娘,我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