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臻不知道怎么跟亲闺女相处,这时候往上凑,反而让苏秀心理失衡,她想的是徐徐图之,润物细无声地关心对方,慢慢把苏秀缺失的爱给找回来。
孟大国兄弟三人头一次跟妹妹相处,都有点激动,谈文音就建议他们送苏秀个礼物。
“你们当哥哥的也该拿出点样子来。”
送礼物倒是没什么,可该送什么好呢?三个男人两眼一抹黑,完全没有头绪。
焦蕙兰建议给妹妹做两身新棉袄。
“妹妹在苏家过得不好,身上穿的衣服不知道补过多少次了,屁股上都是破的,”焦蕙兰还挺心疼的,“我见她手都冻紫了,就扯开棉衣看了一眼,她的棉衣棉裤里塞的都不是棉花,而是芦苇和干草。”
孟大国气坏了,他本想把那五千块钱都抢来的,是甄臻怕赶狗入穷巷,对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且人家养大苏秀,也该给点补偿。
现在想想,苏家真不是个东西,给两千块钱都多了。
这年头大家是不富裕,可也没穷到用芦苇塞棉衣的地步,这都是六十年代干的事。
谈文音沉吟:
“做棉袄就算了,妹妹年轻,还没找对象,不如就送羽绒服什么的,小姑娘穿出去时尚点。”
谈文音知道孟家不缺钱,才会这么建议,否则一件羽绒服上百块,她也不敢随意开口。
焦蕙兰倒没有舍不得,“那就羽绒服,明天我就去给妹妹挑两身过来。”
孟大国定下送衣服,陶爱红立刻说:“那我们就送两双鞋吧。”
送别的东西便宜了拿不出手,要被人念叨的,送鞋子就不一样,一双鞋才值几个钱?
孟华本想送个开光的吊坠,可他回来匆忙,手头也没现成的玉石。
“我听翠花婶子说,苏秀喜欢做手工,我就送她一台缝纫机吧。”
陶爱红撇撇嘴,心说孟华够偏心的,一出手就是缝纫机,缝纫机多贵啊,也没见孟华对他们这么大方过。
再说他送了缝纫机,倒显得她这二嫂送鞋子太小气了。
陶爱红朝孟二勇眨眨眼,孟二勇走过来,“干嘛呀?眼睛跟抽筋似的?”
陶爱红气得晕倒,“我们送妹妹这么多东西,她不会不要吧?”
“你送人东西,还有人不要的?”孟二勇简直听笑了,“她又不傻,再说了,她本就是这个家的一员,这家里的东西都有她一份。”
陶爱红脸色一变,顿时觉得不妙,敢情孟家三个儿子是这么想的!
她把孟二勇拉到屋里去,“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个家有苏秀一份?她这些年又没在家生活过,娘都是我们在照顾,她凭啥分我们的家产?”
孟二勇这才明白陶爱红的意思。
他脸色一沉,“你怎么整天就琢磨这点家产?我娘还没死呢,我再混账,也不能惦记我娘死后的东西。”
“现在没死,以后肯定要死的。等你娘没了,
这家怎么分?现在把苏秀接回来,好家伙,敢情让她吃现成的?凭什么呀!我跟嫂子累死累活的,整天去进货做衣服做饭啥的,她啥事不用干,就有钱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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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又不傻,财产大头肯定要给我和大哥的,就是孟华都得靠边站,苏秀怎么可能平均分!”孟二勇琢磨道,“我寻思着娘会给她点家产,但不会给太多,闺女嘛,嫁人后就是别人家人了。娘要是都给了苏秀,那不是叫她未来男人占便宜了?”
“就是这个理儿!”
李德成和王书记本就想设宴款待孟家人,正好苏秀回归了,李德成挺高兴的,由村里出钱找了个厨师团队来做饭,摆了十几桌酒席,整的跟办喜事似的,给足了孟家面子。
李德成笑着端起酒杯,来到苏秀面前,“苏秀,德成叔给你介绍介绍。”
苏秀不爱说话,端起酒闷不吭声跟在李德成身后。
李德成不停给她介绍村里人,苏秀乖巧地打招呼。
“苏秀是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苏秀回来,桂芝有儿有女,真是神仙日子。”
“还是苏秀命好,一回来就是享福的。”
苏秀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坝头村明明是县里有名的贫困村,可村里人都穿的格外体面,有几位妇女竟然穿着她没见过的棉袄,听焦蕙兰说,这种衣服叫羽绒服,轻薄又保暖。
坝头村人的面色都非常水灵,不像苏家那个村,各个面如菜色,村民们脸上都没啥笑意,天天摆着苦瓜脸。
坝头村地里种的也不是庄稼。
听村民说,翻过年初四就想开工做衣服,还说什么这几年都辛苦点,等盖上洋楼再好好歇歇。
苏秀越听越奇怪,焦蕙兰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解释道:
“我们家的衣服都是村里人在做代加工,娘还叫村里种植藏红花等药材赚钱,去年村里每家都分了五千块钱左右。明年没意外的话,村里还要种一种外地的辣椒,也是娘建议的,种出来的辣椒卖给我们真心食品厂,用来做辣椒酱。”
苏秀知道孟家做生意赚钱了,可她不知道做生意是甄桂芝的主意。
她似乎挺厉害的,与她想象中自私自利、恶毒刻薄的母亲形象不同。
她并不亲近自己,也没嚷嚷着把她送人是有苦衷的,更没装可怜说自己多不容易。
她态度始终淡淡的,让苏秀的一腔恨意没有着陆点。
苏秀不爱说话,焦蕙兰自然要拿出长嫂的派头来。
“你回来了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娘不会把你落下,肯定会安排你学门手艺,或者学点有用的技能。”
苏秀瞪大眼,“学东西要花钱的。”
焦蕙兰笑起来,“花钱算什么?只要你想学,娘就会出钱供你。”
苏秀攥紧拳头,她想学缝纫,也想学知识,可她不想接受甄桂芝的施舍。
孟大国和焦
()蕙兰去了一趟县城,回来时带了一大包东西,焦蕙兰抖开一件黑色羽绒服往苏秀身上一套。
“妹妹有166,个头在咱们县城算高的,穿这个码正好。”
苏秀第一次穿羽绒服,小心翼翼地摸着滑溜的面料,这羽绒服好轻薄,一点重量都没有,可穿上一点都不冷。
陶爱红的鞋子也拿来了,两双都是皮些,一双加绒一双单鞋。
苏秀身量不错,人也清瘦,穿上羽绒服和小皮鞋,顿时变了个模样,就连甄臻看了都觉得意外。
“不错不错,再学学化妆打扮,就更有年轻女孩的朝气了,”甄臻瞥了眼苏秀的黑色羽绒服,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她竟然觉得黑色老气,应该买两件红色的羽绒服,穿着亮堂,“年轻女孩子多穿点别的颜色。”
苏秀紧张地捏着衣服下摆,闷不吭声地点头。
孟南走过来,牵着苏秀的手,对这位横空冒出来的小姑充满好奇。
“阿奶,小姑真是你生的?”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毕竟话题敏感,都怕甄臻会尴尬。
甄臻哼哼笑道:“你爸谁生的,她就是谁生的。”
“哦,小姑跟阿奶长得不像,还是我跟阿奶长得像。”
孟南拉着甄臻的手臂蹭了蹭,怕阿奶有小姑就不疼她了。
二丫拉另一只手臂,“我才像。”
“你像啥呀?你跟个瘦猴似的,把你摆在动物园,都可以收门票了。你要是像阿奶,那阿奶是什么?猴奶啊?”
三娃强行搂着甄臻的脖子,要挂在她身上。
“我才像呢!”
四丫甩开他,“你像屁!女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三娃气坏了,就要把四丫推开,五娃悄咪咪过来,捡了个便宜,他搂着甄臻的脖子要甄臻抱。
甄臻顺势把他抱起来,五娃偷偷在她耳边说:
“奶奶,我跟你长得最像。”
甄臻听笑了,拍拍他的小屁股,“你从哪看出来的?”
“你看我俩都有点自来卷。”
小五拽着脖子后的绒毛,卷了个卷儿给甄臻看。
孟南不乐意地把他拉下来,“像什么像,你看你卷的跟狮子狗似的!我奶哪里有这么卷?你别碰瓷行不?”
小五撇撇嘴,“做你作业去!”
甄臻本来想在乡下住到大年初七再回城,却被苏秀打乱了计划,她想早点回去,带苏秀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
正巧蒋东平和孟华打算去制药厂观摩,干脆一起回城里。
蒋东平托人借了一辆桑塔纳,觉得开车去考察更有面子,也能让人家看重自己。
两人精心打扮了一番,都穿的西装革履的。
苏秀看得眼睛都挪不开,觉得这两人都是衣服架子,穿的衣服是她没见过的。
她从小就有个毛病,看过的衣服就想印在脑子里,再给画成图做出来。
孟华是个成熟
的商人,甄臻对他放心,没什么可交代的,只嘱咐二人好好开车,就拿钥匙打开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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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这么大都没住过这样好的房子。
“你住二楼行吗?”甄臻温声问。
苏秀点点头。
甄臻笑了笑,特地从空间里拿出一套卡通布料,叫工人给苏秀做了一套床上四件套。
这年头乡下可没有四件套这么洋气的床上用品。
甄臻做的四件套有被罩、床笠、枕头,还给她做了个可爱的抱枕。
苏秀看到粉粉嫩嫩的卡通床单,有种被人当小孩子疼的感觉。
母女俩站在一块儿套床单,暖融融的日光照在甄臻身上,衬得她神色温和,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苏秀看呆了一瞬,她这些天从没正眼瞧过对方,原来对方长这个模样。
甄臻扯住一边被角,“晚上风大,单盖羽绒被有点冷,你上头再加一床棉花被,就会舒服很多。”
苏秀连忙缩回视线,“嗯。”
“冷了跟我说,找不到我就去找你嫂子。”
“嗯。”
“找不到你嫂子,找孟南也行,这丫头也是个能干的。”
“嗯。”
床单刚铺好,孟南就带着四个小兵跑进来,五人往床上一趟,打了个滚。
“刚铺好的新床单,五个小皮猴!”
孟南嘿嘿一笑,“阿奶偏心,我都没有羽绒被子盖,你把好东西都给小姑了。”
苏秀这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盖的上羽绒被子,对于这份偏爱,她莫名脸热,哪哪都觉得别扭。
甄臻拍她小屁股,“行了,别吵你小姑,让她清净清净。”
“阿奶,我看到一个很好笑的故事。”孟南咯咯直笑。
四个娃很捧场:“哈哈哈,真的太好笑了!他好笨哪!”
甄臻配合道:“什么故事?”
“就是有个人坐在船上,他的剑掉到河里去了,可他竟然在船上做了记号,说剑就掉在这。他不知道船会动,到岸后竟然跳到河里,去他做记号的地方找剑!!阿奶,你说他笨不笨啊?”
一群小孩笑得前仰后翻。
甄臻笑了笑,“确实很好笑,可人哪总是这样傻,等年纪大了就开始追悔过去,一次次想回到某个时间点,去寻找失去的东西。可岁月迢迢,失去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找回?说到底,我们都是刻舟求剑的人。”
孟南似懂非懂,四个小孩完全听不懂,却觉得好有道理。
苏秀心口却像是被人烫了一下。
甄桂芝她是不是在意有所知?她在暗示她后悔把自己送人?她曾经希望时间回到过去,好让她纠正错误?
失去的东西无法找回,甄桂芝和她的母女关系,真的能修复吗?
她是抱着复仇的心思回来的,如果对方知道错误,她真的能心无芥蒂地原谅对方吗?
苏秀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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