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0 章 M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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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黑麦的交流比诸伏景光想象中的还要顺利,神名负责联络，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而对方按时到达。

在诸伏景光拿出警察证后,黑麦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潜入组织的FBI搜查官，赤井秀一。

“……别这么看我。”赤井秀一有点无奈地对面露惊讶的青年说，出于友好也收敛了平日里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峻模样，面上稍微露出一点笑意,“事到如今，有想法的都行动起来了。你不来联系，我也会想办法和波本摊牌的，诸伏君。”

“不过话说回来，”他顿了一下,又道,视线移向沙发斜对面的另一名青年，语气稍微有点微妙了起来，“地点竟然定在这里……真没想到，神名君。”

布置简陋、色彩稀少的客厅,任何外来者第一眼看见的都是正对入口门户的老旧玻璃窗,以及扑面而来的冷清气氛，随即才是藏在角落里的一些有关主人的起住细节。

“就是这样才不会被发现嘛。”只在黑麦来时开了口表明身份,其余时间都没插话的黑发青年，用那张平庸的脸笑出了令人哑然的意味来,“正常居住的地方回不去,只能来不会被怀疑的地方了。”

诸伏景光&赤井秀一：“……”

这就是你选择住到“富加见”的侦探事务所的原因？

而且绝对是有怨气吧？有对拉弗格的怨气吧？

不过组织确实没人想着搜查这里,因为知道这里属于“富加见”的几l个人在当初压根没报告上去——全部是卧底。

“祝大家合作愉快～”神名深见愉快地为这次会面做了总结，一击掌，“打倒组织的日子看来近在眼前了！”

他信心满满,FBI和公安对视，没有扑冷水，而是就此关心起重要的问题。

“那么，关于拉弗格的事，神名你是怎么打算的？”诸伏景光问。

公安的详细布置不能告诉神名深见——他看起来也没有兴趣知道；拉弗格对他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尤其是进行M计划的组织绝不可能允许他们安然无恙，接下来的事他不会抽身，已经是注定的了。

“都是成年人了，自己也会注意安全的，没必要担心。”神名深见镇定地说，笑容没什么变化，只有微微敛起的眉心显出他不是真的就不在意了。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便没有再说。神名深见的社会关系和人际网中的人很少，能被组织视为弱点的更是只有一个。

他们之间的矛盾到底是什么呢？

不可避免的，随着接触的越来越多，如今都在合作对付组织了，神名深见和拉弗格之间的事却还不算清楚，两个人都有些好奇。

而他们都有些猜测。那或许是足够严重、说不定和五年前两人分开，拉弗格失忆后独自加入组织一样的理由。

毕竟以这两人的关系来看，不是什么极其重要的问题，是绝对不可能分开的。

诸伏景光与

赤井秀一交换了秘密通讯号码，之后会有FBI与日本公安接触，前者大约是能全程参与的，后者则因组织可能有的某些变动而无法实时获知情况。

神名深见站在窗边，抱臂目送两人一前一后从不同方向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宿主，公安对你的监控是不是太小了？】弹幕系统有些困惑地发问，【就算是热心市民，几l乎明牌的身份问题、绝非善类的某些行事，就真的只当是合作者吗？】

【理由很简单。】神名深见对此一点都不意外，耐心地给它解释，【事实上，红方压根不清楚我和拉弗格的详细身世……好吧，纠正一下，萩原研二应该知道，黑方是琴酒从贝克夫妇那里听到了“剧本”，还只有一部分，报告上去后知道的大约只有那几l个人。】

弹幕系统：【……啊？不是，怎么可能——】

它下意识地就要反驳，被科技制造的双生子、少年时代逃离实验室，然后因观念不同走上天差地别的道路，这不是红黑双方加上观众都知道的“事实”吗？

神名深见：【你再仔细想想。】

弹幕系统一下子卡了壳。在两三秒的程序运转中，它检索出了相关信息，发现宿主的话是对的。

最开始只是拉弗格的出身被酒厂猜测并认为是实验室，与书店老板的关系“揭露”后，两人的身份再由贝克夫妇及老贝克亲口认证……

当初在船上审讯的时候，还是拉弗格亲自干的这件事，通过琴酒透露给了乌丸莲耶和朗姆，而与M计划有关的人中，尊尼获加和贝尔摩德一定会知道。

萩原研二又不可能把这种熟人的隐私事情告诉好友，最多只是隐晦地提示一下，表明拉弗格背叛组织的强大主动性。

弹幕系统陷入了震惊，对这种竟然能严丝合缝（可能也没那么严密，但它分析不出来）扣上的逻辑和发展到底是怎么来的产生了深深的不解。

【当然，观众是绝对明白“真相”的。】神名深见见它不说话，摊了摊手，【不过这边和我打交道的都不知道嘛，就算知道我的身份可能是假的，在我的身家清白和主动合作的情况下，也没必要自找麻烦。】

大概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有帮忙转移公安上层的注意力，他在心里思量着，萩原研二的事估计完全压过了一名热心市民提供的帮助。

【但拉弗格呢？】弹幕系统不禁发问，【即使把他背刺酒厂的事算成弃暗投明，作为代号成员来说也非常危险吧。】

【又没几l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神名深见对此毫无忧虑，【更何况我们可以远走高飞，符合最开始旅人来到东京的理由。】

【……虽然很有道理让我怀疑宿主你是不是刚降落就这么计划了，】弹幕系统沉默了一会，瞅着黑发青年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吐槽，【但一本正经地说出了好像亡命鸳鸯私奔到天涯海角的话啊，宿主你。】

神名深见笑眯眯地道：【你还是少看点人类的感情故事比较好，系统。】

弹幕系统迅速滑跪：【对不起，只是一时感慨！】

和系统聊天也算打发时间，神名深见又翻翻弹幕，又意兴阑珊地关掉了。

与同位体的恋爱问题过于占据注意力，他得承认自己的心思已经没有最开始番剧开播时那样纯粹为了乐趣。

就算是时空旅人，本质上也只是会被感情困扰的人类而已。

神名深见对此认知清晰，但他还是为“困扰自己的感情来自与同位体的恋爱困境”这件事有些烦恼。

夜里睡觉都得从床上坐起来查查恋爱大全、然后再艰难入睡的那种。

而很可惜，神名深见完全不理解他人针对恋爱的各种说法，只能丢开再自己琢磨了，并到现在都还在希望再见面时同位体做好了构建精神链接的心理准备。

*

“尊尼获加。”朗姆呼唤房间中的青年，在他抬头时观察了一下情况。

半长发的青年在荧幕灯光下脸色有些不好看，好像失去了血色，但眼神清醒，站姿没有异常，看着状态还不错。

“你还要再调整一下状态。”朗姆关切地叮嘱，“报告我已经看了，暂时不需要你再参与研究，接下来就再旁边辅助吧，BOSS很信任你。”

“没问题。”尊尼获加笑起来，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我都配合了，却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东西。”

“石川的研究资料被毁掉的地方太关键了。”朗姆遗憾地回答，“你要是关心自己过去的记忆，大概还得等M计划的洗脑技术独立运用之后，耐心等待吧。”

他关心完尊尼获加的情况，在关掉通讯之前，问了一句：

“贝尔摩德也在这里，你遇见她了么？”

“没有。”尊尼获加微笑着说，“有什么事要转告吗？”

“没什么，我之后给她打电话。”朗姆说完，便挂断了通话。

尊尼获加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盯着黑掉的屏幕看了一会，昏暗的房间中，那双紫眸显出的冷意几l乎令人冻结。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外边的走廊一片寂静，直行过去后再往前，是种着竹林的天井，随着黄昏的风呼呼吹过，枝叶摩挲着发出窸窣的声响。

走了几l步，他停下了，风带来了血腥味。

短廊的另一头，是黑色大衣银色长发的男人，垂下的右手中握枪，视线向尊尼获加扫来时，就算是询问的目光，看起来也像下一秒就能将枪口对准他。

“朗姆要我接下来辅助。”尊尼获加没有兜圈子，直接道，“看样子计划快开始了。”

琴酒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来。

穿过光线昏暗的一楼走廊，尊尼获加在角落的观察室外看见了里面的情况。

穿着防菌服的研究人员正在清洁地面，带着泡沫的清洁液从深红到浅红，地面的血泊消失了，紧随其后的是喷洒的消毒液，刺鼻的气味甚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尊尼获加目不转

睛地看着这一幕，视线从观察室另一扇门停留的运输用推车上一晃而过，在两名清洁工向窗外的他们鞠躬、再推走它后，他看向了琴酒。

“是实验体？”他低声问。

“失败的实验体。”琴酒面无表情地补充了前提条件，“他们变成了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的疯子。”

BOSS和朗姆都信任琴酒的能力，因此派他来处理被转移到这处小基地的实验体，尊尼获加是后来被叫来的。

“……”尊尼获加沉默地看了一会，微微打了一个寒战。

他在这段时间对M计划了解中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计划只是为了BOSS自己，任何人都是可利用的对象，区别在于有一部分人对BOSS来说放进计划里太可惜了，例如朗姆，例如贝尔摩德（不过她本人好像不这么想）。

而琴酒则是清楚明白自己的处境而不希望计划成功——能力优秀的杀手对犯罪组织来说要多少有多少，而他本身也不能容忍“无法分清自己是谁”这件事的任何可能性。

“我明白了。”他说，若无其事地重新笑了起来，“名单有吗？我之后大概还得确认一下名单。”

“没有。”琴酒简短地说，“朗姆没给。”

他瞥了一眼观察室内的一个摄像头，嘴角轻微地扯了扯，一个冷笑转瞬即逝。

尊尼获加也没有深究，朗姆已经要他去辅助研究，他有充足的时间调取实验失败的那些人的资料，并作为组织的罪证记录。

他和琴酒有合作，但话题之外实在没什么可说，很快便告辞离开了。

*

观察室外的银发男人也很快离开了，而曾被他瞥了一眼的摄像头后，监控室里的金发女人涂完了指甲油，扭头问对面坐着的青年。

“你从实验体的口中问出了什么？”她眉心微蹙。

她在琴酒来之前就接到了朗姆的消息，顺路载了半路拦截说有事要干的拉弗格一程，但对方围着那四名疯掉的实验体转了一圈，就挥手让当时到达的琴酒干掉他们了。

“查看一下M计划对他们的影响究竟是怎么回事。”黑发青年摁灭手机，转过身莫名开朗地挥了挥手，指向自己，“稍微有点可怕的技术，人类的创造力唯独在欲望驱使下如此优秀。”

贝尔摩德狐疑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人有个精通心理学还擅长催眠的隐藏能力，挑起眉梢：“所以你得结论是？”

“干脆就别M计划的叫了吧，悬念都快全暴露了。”拉弗格一脸正色地道，见贝尔摩德不接话茬也不尴尬，从容地继续道，“M指的是什么已经很明显了——毕竟一帮记忆有问题的人都知道了它。完全能猜出来是Memory～”

“意思是‘记忆，存储器’。”贝尔摩德这回接话了，提到M计划的全貌，她的神色很明显地阴沉了下来，“确实是简单的代号。”

将人与人之间的记忆传输和转移，对年老衰败的乌丸莲耶来说，健康且优秀的成年男性是最合适的载体。

“不过整件事很可怕对吧。”拉弗格赞赏地点头，反应和她天差地别，“不过放心，计划不会成功的。”

贝尔摩德扯了扯嘴角，纳闷道：“作为最优秀的实验体，你就没什么反应吗？”

“这又不能怪我。”拉弗格摊手，“强者的光辉是掩盖不了的！”

就不该和他谈论安全问题……贝尔摩德揉了揉眉心，想到对方刚才转身时手机屏幕显示的界面不太一般，便转移了话题：“你刚才在看什么？哪里的监控？”

拉弗格一脸爽朗地说出了过于惊人的话：“是神名先生附近的监控哦！我有点担心他，所以特意找了！”

贝尔摩德：“……”

这疯子在对兄弟做什么啊！一点都不像亲人间的喜爱，而是什么阴暗至极的偷窥狂……和神名深见出现以前的形象已经天差地别了！！